不久一位須發(fā)皆白衣著樸素的老人走了進來,手里緊緊攥著小木盒,在小徒弟的指引下來到呂尚恩面前。
“老朽木三石見過兩位貴客,不知這只機關盒是誰的?”
“我。”
木三石一雙老眼上下打量呂尚恩,片刻后道:“客官認識我兒子青山?”
“認識”
木三石突然上前,神色激動道:“我兒子青山在哪里?”
呂尚恩淡淡地看著木三石,良久才道:“我來找你是為了改建院子,做家具?!?/p>
木三石一愣,尋思了好久按下激動的情緒笑著問道:“不知客官要改造什么樣的院子?”
呂尚恩拿出一張折好的紙遞給木三石,
木三石接過折紙打開,瞇著眼睛看著紙上畫著的圖樣。
看了片刻對呂尚恩鄭重道:“貴客這圖樣有些難打造,請貴客隨老朽進內堂商榷一二?!?/p>
“好?!?/p>
言罷呂尚恩跟著木三石去了內堂,呂尚義抬腳就要跟上被呂尚恩攔下。
“在這等我?!?/p>
約摸等了一炷香,呂尚義茶水喝了一碗又一碗,小徒弟被他催了一遍又一遍,呂尚恩再不出來他就要闖進去找人了。
正著急著,見木三石送呂尚恩出來,呂尚義忙跑過去。
“……如此,明日我?guī)降軅冇H自上門,木材也一并拉過去,擔保盡善盡美讓貴客滿意?!?/p>
“好,這是定金,完工之后全部付清?!眳紊卸髯匝g解下錢袋遞了過去。
“這……”木三石猶豫著不接。
“放心,我答應你的事自會做到。我要的改裝不能有差。”
“貴客放心?!蹦救舆^錢袋,彎腰致謝。
呂尚恩頷首,攜著呂尚義轉身離開。
走出街巷上了馬車,呂尚義心里尋思:奇怪,不過是一單生意,怎么看著這老頭對尚恩一副寄予厚望的樣子。
看出呂尚偉的疑惑,呂尚恩難得的解釋了一句:“木師傅請我?guī)蛡€忙,我答應了。”
“嗯?”呂尚義不解,待要繼續(xù)問,呂尚恩閉上眼睛側靠在車廂壁上假寐。
呂尚義只得壓下好奇閉了嘴。
片刻后,呂尚恩輕聲道:“二哥哥,叫車夫去天一閣?!?/p>
“天一閣?”呂尚義驚詫,不確定的問。
“嗯”
呂尚義不淡定了。
天一閣,東岳國最大的柜坊錢莊,財力雄厚背景強大,全國重要城鎮(zhèn)都有其分號。
有錢人都喜歡將貴重中物品存放在天一閣,租金聽聞高得嚇人,普通人即便有余錢也舍不得存在天一閣,而是選擇租金一般的錢莊。
呂尚義出了車廂傳了話后坐在車夫旁邊,望著車道兩旁漸漸落在后面的房舍與行人,思緒飄了起來。
呂尚恩的事他小時候就知情,二叔過世前偶爾會提及這個妹妹,每次提及都愧疚不已。
“我與你二嬸欠尚恩良多,她肯定吃了不少苦長大后,待她回來你要幫二叔好好看顧她……”
“儀兒知道,放心吧二叔?!?/p>
小時候的承諾歷歷在目,但是這個妹妹似乎沒有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柔弱簡單。
“嗨,尚義!”
馬車經過一隊巡邏的士兵時,有士兵看到了他,揚手打了個招呼。
呂尚義一看是同儕馬九,笑著跳下馬車對馬九打了聲招呼。
“你怎么在這兒?這不是咱們巡防的坊市啊。”
他們都是城西的兵,馬九卻領著人在城東巡邏。
“我也不太清楚,聽說出了命案,一大早西城兵馬司與東城換了防。這不,我們都來東城巡邏了……”
兩人正說著,街面上沖過一隊黑衣紅袍精裝打扮的兵士,行色匆匆似是要去處理什么急事。
“羽林衛(wèi) ,廷尉府?”馬九驚呼,辭別呂尚義慌忙與手下十來個弟兄驅趕街上的行人,為羽林衛(wèi)騰出路來。
呂尚義趕忙喊車夫將馬車趕到路邊讓開路。
“這么著急發(fā)生什么事了?”呂尚恩撩開簾子問呂尚義。
呂尚義一臉艷羨地目送羽林衛(wèi)從眼前經過,直到羽林衛(wèi)消失在街角才回過了神。
呂尚恩看到了呂尚義眼中的熱切,又問:“剛才經過的是什么人?”
“是廷尉府羽林衛(wèi),”呂尚義語氣有些激動。
“我看他們的穿著與一般的兵士不同,他們的職責特殊嗎?”
“羽林衛(wèi)是陛下親衛(wèi)隊之一,負責保護陛下安全。后來陛下將羽林衛(wèi)給了廷尉大人,協(xié)助廷尉府辦案?!?/p>
“廷尉府?什么地方?!?/p>
“很厲害的衙門,直接對皇帝負責,為陛下奔走。專門處理陛下交代的案件與事務?!?/p>
“皇帝手中的刀?!”
“嗯,二妹妹形容的貼切,就是這個意思。”呂尚義笑著上了馬車,催車夫趕路。
“二哥哥想做羽林衛(wèi)?!”
呂尚義臉紅了,臉皮微微發(fā)燙。
“想是想,不過羽林衛(wèi)門檻很高,每次選拔的新人要求武藝超群精明能干。我……我恐怕不行……”
“羽林衛(wèi)不也是個兵?”
“不一樣,”呂尚義眼睛晶亮,黑眸里滿是憧憬“羽林衛(wèi)月俸高,服飾矜貴,走到哪里百姓都高看一樣,家里人也引以為榮……”
呂尚恩靜靜看著呂尚義,潭水般的眸子映進一張英氣勃勃的臉。
天一閣位于東城最為繁華的錦玉坊,這里住著的人非富即貴。
即便街上的行人隨便揪出一個都衣著光鮮,與普通百姓不同。
天一閣門前,呂尚義抬頭看看碧瓦朱甍高大氣派的大門,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略有些舊的衣服,腳步突然有些遲疑,邁不動步了。
呂尚恩扭頭看著呂尚義說:“二哥哥你到對面的一品軒等我?!?/p>
呂尚義回頭看看同樣碧瓦朱檐雕梁畫棟的茶樓,吶吶點了點頭。
尋思:里面的茶水一定很貴!
呂尚義目送呂尚恩進了天一閣,如他所想,茶樓里布置清雅氛圍安逸,不同于其他茶樓熱鬧喧嘩,這里處處 考究,令人心曠神怡,就連迎客的伙計都言語客氣很有規(guī)矩。
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在伙計的介紹中選了一壺價格最低的茶。
竟然要一兩銀子?!
呂尚義心疼地摸了摸胸口,他一個月的月銀才五兩,一壺茶水要了他一兩銀啊。
等會兒茶水上來,他要好好的品品。
似是看懂了他的小心思,伙計上茶的時候特意送了一個碟子瓜子和一碟子小點心。
呂尚義瞧著小孩兒手掌大小的碟子和三塊兒比銅子大不了多少的三塊點心,含笑對伙計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等回去五城兵馬司上職,一定要在兄弟們跟前嘚瑟嘚瑟:老子去過一品軒喝過茶吃過點心嗑過瓜子兒!
呂尚義一邊品著茶,一邊注視著天一閣的門口,不一會兒看到一名掌柜匆匆忙忙出來天一閣進了一品軒,順著樓梯蹬蹬蹬地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