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驚詫,目光在呂尚恩臉上逡巡片刻,暗嘆難怪覺得面善,這女子長得竟與去世的二老爺有五六分相似。
大管家彎腰施禮,語氣多了幾分恭敬:“老奴見過小姐?!?/p>
呂尚恩頷首,“放了二哥哥。”
“這…”大管家遲疑了一下,擺擺手示意放人。
呂尚義得了自由,沖身上前就要繼續(xù)往里闖。被呂尚恩攔?。骸岸绺缥饠_,母親的事交給我。”
呂尚義望著沉穩(wěn)有度波瀾不驚的呂尚恩,心里的不甘與焦急莫名緩解幾分,后退一步靜靜等著事態(tài)發(fā)展。
“我來此是為了母親與尚偉,大管家,她們在哪?”
“這……二夫人與小少爺是夫人請過來敘話的。等夫人們說完話,二夫人就回去了,小姐稍安勿躁?!?/p>
“什么話要敘一天?!”
“呃,夫人們的事老奴不好打聽?!?/p>
“通報你家夫人,我要見她?!?/p>
“???”大管家的冷汗終于忍不住冒了出來。
他在呂府做了多年管家,主子們的事大大小小都有所耳聞,這位二小姐是煞星的事他早就知道。
對于二房強(qiáng)行接回尚恩小姐,他一仆人不好說什么,但終歸是有點排斥的。
好好的養(yǎng)在外面不好嗎?非要想不開冒險接煞星回家。
二夫人想要帶尚恩小姐來拜見夫人,被夫人回絕了,讓他家婆娘傳話給二夫人,不讓尚恩小姐登門。
明白了主子的心意,他自然不能讓尚恩小姐進(jìn)府。
“行,小姐稍等,我派人去通報一聲?!贝蠊芗艺衼硇P去通報。
不多時,梅氏由秋嬤嬤攙扶著走出二門,身側(cè)還跟著一位端莊持重的華衣夫人和一位乖巧可人的少女,以及她們身后一群丫鬟婆子。
大管家迎了上去,“夫人,二夫人,三小姐,這位是……”
“我已知道了”尚書夫人王氏微微頷首,道:“退下吧”
大管家應(yīng)了一聲退到一旁。
王氏的目光從呂尚義身上一掃而過落在了呂尚恩身上,目光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尚恩,”梅氏在秋嬤嬤的攙扶下走到呂尚恩面前,輕聲喚道:“這是你大伯母,快見禮?!?/p>
呂尚恩點了點頭,走到王氏身前行禮。“尚恩拜見大伯母。”
“起吧,回來的路上可順?biāo)?。?/p>
“順?biāo)??!?/p>
“可還住得習(xí)慣?”
“習(xí)慣?!?/p>
“噗”王氏身邊的少女忍不住笑出了聲,粉粉嫩嫩的臉上笑出一對酒窩,看上去嬌俏可愛。
“母親,二堂姐真有意思,問什么答什么。”少女上前幾步湊到呂尚恩身前嬌笑道:“二堂姐好,我是你的堂妹呂尚樂?!?/p>
呂尚恩點點頭,淡淡道:“堂妹好。”
“母親,這個姐姐好像不愛說話?!眳紊袠窚惖侥赣H身邊拽著王氏衣袖嘻嘻笑道。
“尚樂,不得無禮,妹妹怎可開姐姐的玩笑。”王氏嗔怪輕聲斥責(zé)。
呂尚樂撇了撇嘴角,“曉得了,母親,我可不可去嬸嬸家坐坐?”
王氏沉了臉,對女兒道:“秋后你便要嫁人,在此之前哪里也不許去好好在屋里繡你的嫁妝?!?/p>
梅氏聽懂了王氏話里的不喜,告辭轉(zhuǎn)身示意呂尚恩離去。
王氏沒有挽留,看著梅氏母女走遠(yuǎn),王氏才冷下臉呂尚樂說:“你想做什么?”
“母親~”呂尚樂撒著嬌道:“我聽龐語兒說她母親想接她姨母家的表姐過來住。小時候她那個表姐在她家里住過幾年,與她們兄妹關(guān)系很好……”
王氏看著自己的女兒一言不發(fā),等著她繼續(xù)說。
果然呂尚樂見母親這個樣子,也不賣乖了,直言道:“我覺得龐夫人沒安好心,尚佳堂姐那么溫柔瞧不出婆母的惡意,我想告訴嬸嬸一聲,讓她提醒尚佳堂姐?!?/p>
王氏伸出食指戳戳呂尚樂的腦門,出言提醒:“你呀,想得太簡單了,內(nèi)宅里的事哪能只靠一句提點就能解決問題。
龐夫人小戶人家出身,為人尖酸刻薄不顧顏面,尚佳性子敦厚溫婉,怎么可能斗得過她?!?/p>
呂尚樂小嘴微噘,輕輕搖晃母親的手臂:“那怎么辦?”
王氏拿這個寶貝女兒無法,哄道:“過幾日何大人府上辦滿月宴,身為下屬的母親,龐夫人應(yīng)該會去,屆時我在宴會上敲打敲打她,給尚佳撐撐腰。”
呂尚樂喜道:“太好了,母親?!?/p>
另一邊,快要走出呂府的呂尚恩停住腳步,回頭看見大房母女被丫鬟婆子簇?fù)碇亓硕T,消失在門后。
她們剛剛說到的是大姐家里的事?!
“尚恩,怎么不走了。”伏在呂尚義背上的梅氏見女兒沒跟上來,忍不住喚道。
呂尚恩回頭趕上呂尚義,一行人很快回到呂宅。
回到主屋,秋嬤嬤扶著梅氏坐在榻上,撩起衣擺露出膝蓋上大片的淤青。
“怎么弄得?”呂尚恩問。
秋嬤嬤去取藥膏,梅氏敷衍道:“沒什么,不小心碰到的?!?/p>
呂尚恩不語,靜靜地看著梅氏。驀然發(fā)現(xiàn)這婦人說謊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梅氏受不了女兒審視的目光,期期艾艾道:“因為尚偉,你大伯上朝時被御史參了……說他管束子侄不利…… 德行有虧……你大伯下朝之后找了我們過去……”
呂善怒氣沖沖回府,細(xì)問之后知道了呂尚偉堵伯一事,當(dāng)即抓了人過來家法伺候,打了二十鞭罰去祠堂跪祖宗。
梅氏心疼兒子,跪在大伯書房門口求情。一跪就是兩個時辰。
呂善哀其不幸,終歸是分了家不好太嚴(yán)苛,只好改罰呂尚偉跪一天晚間送回。
呂尚恩聽完只覺無語,她的認(rèn)知是——自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fù)責(zé),哪怕是丟了性命。呂尚偉做錯了事自然要受罰。
兒子做錯了,母親要這么袒護(hù)的嘛?!
呂尚恩抿了抿嘴角良久丟下一句“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走了。
梅氏看著呂尚恩的背影怔愣了良久才緩過神來,思忖這個女兒是不是真的冷血?不然怎么一句安慰的話也不說,反而還說這話奚落她?
當(dāng)晚,呂尚偉被人駕著回來了。
梅氏提前請了大夫,大夫一番診治道:“只是皮外傷,上了藥養(yǎng)幾天就沒事了?!?/p>
梅氏不放心,又央著大夫多開了幾副藥才放人離開。
有了母親照拂,呂尚偉哀嚎了半夜才消停,梅氏自是心疼得不得了。
轉(zhuǎn)過天,木三石帶著二十多個弟子徒孫拉著木料上了門。
呂尚恩提前引著眾人去了隱廬,木三石與弟子在院里房中中轉(zhuǎn)了幾圈問呂尚恩想怎樣打造布置。
呂尚恩也不客氣,直接要求臥房打制么樣的床榻桌椅、衣柜屏風(fēng)、地面加高鋪置木板內(nèi)置機(jī)關(guān)暗格。
右耳房打造成凈室,浴桶衣架別有講究,廂房照藥鋪打造藥柜,并設(shè)置密室。
院中搭建涼亭,一角挖個小魚池……
木三石臉上的汗一直冒個不停,幸虧他將弟子們打發(fā)到院中,不然聽到這份要求一定會起疑,這姑娘絕對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
同時感慨她要求的機(jī)關(guān)暗格安排的合理巧妙,放眼整個京城,哦不,整個東岳國。能配合她的意思打造出她想要的,也只有他木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