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孩子被掐死的那天,謝景陽宣布休妻另娶,抬了我閨中密友方意顏做新夫人。
整個邊陽郡張燈結彩,紅綢漫天飛舞,架勢比娶我那日不知大了多少倍。
地談論著威名赫赫的大將軍和他聲名遠揚的神醫(yī)新婦:「以后我們邊陽郡有謝將軍殺敵鎮(zhèn)守,
還有方神醫(yī)治病救人,日子只會越過越好,連京城我都不稀得去嘍!」「就是就是,
將軍和新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要我說,早該休了那個粗鄙村婦,
平白誤了將軍好幾年的年華……」「呸呸呸!將軍的大喜日子你提那個通敵棄婦作甚!
我們將軍才不曾與那等叛賊有什么瓜葛!」我抱著女兒的靈魂飄在空中,
聽他們對我極盡謾罵,恨不得我早早去死。可我真的死了。再也沒人知道,
我才是藥谷出來的真神醫(yī),而被他們奉為神明的方意顏才是敵國細作。
1我從一片黑暗里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第一時間摸向了自己的腹部。
原本被掏的亂七八糟的肚子已經(jīng)恢復如初,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輕飄飄連襁褓都沒有的女嬰。
我有些怔愣,抱起我光溜溜的女兒,才想起來我已經(jīng)死了——一天前,
應閨中密友方意顏的邀約,我孤身乘車去了城郊的娘娘廟。只因自我有孕以來,
夫君謝景陽對我日漸冷淡,而我實在想不通緣由,正巧這時候方意顏約我見面,
說是關于謝景陽的事,我也沒多想就去了。在去赴約的路上,
我還摸著自己即將足月的渾圓肚子想,若是謝景陽真有了其他心儀的女子,
我就帶著孩子離開襄國回藥谷,為他的心上人騰位置??墒沁@一次我卻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馬車行至一半就被突然出現(xiàn)的歹人截了下來,轉(zhuǎn)道去了一個山洞。
那一行人雖然扮作了山匪,可我認出他們腰間掛的是谷國的彎刀。
謝景陽是襄國威名赫赫的大將軍,常年守著邊陽郡,谷國賊子從來都是有來無回,
他們綁我或許是想開條件威脅我夫君。我心下一松,只要我還有用,我和孩子就是安全的。
我久未赴約,閨蜜方意顏定能察覺不對去尋謝景陽,我只消護住孩子等他們來救就好。
但我錯了。一行七八個歹人一句話都沒有與我說,將我輪番凌辱后,
拿著彎刀就剖開了我的肚子。任我拼命掙扎反抗也無濟于事。我聽著他們惡鬼一樣獰笑,
肆意評價我的身子,相比勾欄瓦舍的妓子別有一番風味,
聽著從我身體里取出的孩子嘹亮的哭聲漸漸微弱。
我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子被粗魯?shù)啬笤谒麄冋菩摹莻€女孩,看見畜生的手一點一點捏緊,
看見女兒還帶著胎脂的手腳從劇烈抖動到無力垂下。我想閉上眼,卻被他們強硬地板正頭,
掰開眼皮。不過還好,我很快也被他們掐死了。瀕死前我聽見這群禽獸的對話——「她死了,
阿顏就可以順利嫁給謝景陽了吧?」「那是自然,
到時他將軍府的守備對我們來說就是形同虛設,待到阿顏摸清了所有的兵力、防備,
邊陽郡就是我們谷國的了!」「如此也不枉費我們下了這么多年的棋,
把阿顏一步步送到謝景陽和這女人身邊……」阿顏?方意顏?我墜入一片黑暗。
2我和女兒的尸體被隨意地扔在半山腰的杏林里,我就是在樹下醒來的。
懷里的女兒不哭不鬧,見我看她還沖我咯咯笑。我的魂魄還穿著離家時那一身青色衣裙,
我試著拽下了一片料子,將女兒光溜溜的身子裹了起來,就晃晃悠悠地飄向了將軍府。
我已經(jīng)一天一夜未歸家,謝景陽哪怕對我再冷漠,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怕是要急瘋了。
可等我飄到城里,才發(fā)現(xiàn)整個邊陽郡張燈結彩,紅綢漫天飛舞。
地談論著威名赫赫的大將軍和他聲名遠揚的神醫(yī)繼室:「以后我們邊陽郡有謝將軍殺敵鎮(zhèn)守,
還有方神醫(yī)治病救人,日子只會越過越好,連京城我都不稀得去嘍!」「就是就是,
將軍和新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要我說,早該休了那個粗鄙村婦,
平白誤了將軍好幾年的年華……」「呸呸呸!將軍的大喜日子你提那個通敵棄婦作甚!
我們將軍才不曾與那等叛賊有什么瓜葛!」我的靈魂飄在空中,
聽他們議論昨日謝景陽在我房中發(fā)現(xiàn)大量通敵信件,當即宣布休妻另娶,
抬了方意顏做新夫人的快意事,只覺心里一片寒涼。人人都對我極盡謾罵,
恨不得我早早去死??晌艺娴乃懒恕T僖矝]人知道,我才是藥谷出來的真神醫(yī),
而被他們奉為神明的方意顏才是敵國細作。我抱著女兒立在將軍府門前,
來往的賓客不斷穿過我們的身體。「來了來了!」人群騷動不已,
我循聲望去——馬上的謝景陽一襲紅衣豐神如玉,時不時回望著身后的花轎,眼底柔情似水。
當初,他也是這般看著我的。再回過神的時候,
我已經(jīng)跟著謝景陽一路看他與方意顏拜了天地,到了喜房。他們已經(jīng)喝完了合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