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三年,愛我入骨的夫君從外面領(lǐng)回來一個姑娘,說是他的救命恩人。
為了報恩,他要娶這個女子為妾。
“只是多張嘴吃飯罷了,讓她在府里有名分住著,你放心我不會碰她?!?/p>
可是不過月余,蘇凝就懷孕了。
“那晚我喝多了,將她認(rèn)作是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他哭紅雙眼跪在我面前,我心軟了。
可之后我卻看著沈硯之夜夜從我房里跑去安慰孕中的她。
再后來,他滿眼恨意對我說:
“姜瓷,你害死阿凝腹中孩兒,我要你付出代價?!?/p>
我斷了指,死了心。
簽下一紙和離書后。
在江南水鄉(xiāng)做個尋常繡娘。
他卻瘋了似地尋來,紅著眼問我手上的傷還疼不疼。
我只笑著開口:“大人,您的情深意重,我要不起了?!?/p>
......
那日大雪封門,沈硯之難得來找我。
蘇凝有孕,只有他在身旁才睡得著,這是幾個月來他第一次踏進(jìn)我的院子。
我撥弄著爐中灰燼,聲音平淡。
“侯爺來此,有事吩咐?”
他身后小廝捧著個沉甸甸的紫檀木匣子。
沈硯之沒看我,只冷淡道:
“阿凝身子不適,太醫(yī)說需用暖玉鎮(zhèn)著心口。你那枚暖玉,給她送去?!?/p>
我捏著火箸的手猛地一顫。
火星濺到袖口,燙出個焦黑的小洞。
那暖玉是我及笄時,爹爹從關(guān)外尋來的羊脂暖玉,我貼身戴了八年。
嫁入侯府時。
母親千叮萬囑,說這玉能護(hù)我平安。
“侯爺忘了?”
我抬頭看向他。
窗欞外的雪光映在他臉上,竟顯得有些陌生。
“那日阿凝姑娘說喜歡,我已送她了?!?/p>
其實,那玉沒真正送到她的手上。
那日蘇凝倚在他懷里,嬌聲說想看我的暖玉。
我剛解下,她便失手將玉摔在地上,裂紋瞬間蔓延。
沈硯之當(dāng)時只皺眉看了我一眼。
“不過一塊玉,阿凝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擺出這副臉色。”
他大概是真忘了。
畢竟如今他滿心滿眼只有蘇凝。
沈硯之果然愣了愣,隨即眉宇間浮起不耐。
“既如此,你庫房里那支赤金點翠步搖,也給她送去。她近日總說頭暈,戴些鮮亮的物件能舒心些。”
我忽然笑了。
那步搖是我外祖父留給母親的遺物。
母親臨終前塞給我,說見步搖如見親人。
我站起身,雪光從他肩頭漏進(jìn)來,落在我蒼白的手背上。
“我的東西,便是破損,也不與旁人?!?/p>
他終于正眼看我,眸色沉沉。
“姜瓷,你鬧夠了沒有?阿凝懷著我的孩子,你做嫡母的,讓著些她怎么了?”
孩子。
這兩個字像針,猛地刺進(jìn)我心口。
我嫁給他三年,三年無子。
去年春日我懷上了,那是蘇凝剛進(jìn)府不久。
夜里卻被人推下臺階,血染紅了半條回廊。
從此身子傷了根基,大夫說恐往后子嗣艱難。
那時他抱著我說就算此生無子,有我一人足矣。
但我臥床養(yǎng)身體那幾天,他卻和蘇凝睡到了一起。
我的孩子沒了,蘇凝的肚子卻一天天大了起來。
事后,沈硯之明知是蘇寧動的手腳,卻將此事輕輕揭過。
“她的孩子金貴,我的呢?”
我聲音發(fā)顫,卻死死盯著他。
“沈硯之,你告訴我,我的孩子,算什么?”
他臉色驟變,像是被刺痛了逆鱗。
他厲聲呵斥。
“你還敢提那個孩子?若不是你容不下阿凝,日日與她置氣,她怎會對你下手?”
我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爐壁上。
原來在他心里,我竟是這樣惡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