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宋錦楞了瞬,很快回答,“已經(jīng)好多了,多謝你的藥。”
這藥是極好的,昨日擦傷的地方已經(jīng)不怎么疼了。
謝衍之點(diǎn)頭,又問了句,“可有什么喜歡的?”
“銀錢,越多越好?!彼五\下意識就說出了口。
當(dāng)年父兄在邊疆,最缺的便是糧草銀錢,若是什么都夠的話,想必能夠堅(jiān)持的再久一些,等到朝廷的援兵。
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之后,宋錦心有些局促。
只聽到謝衍之笑了一聲,“知道了?!?/p>
隨后將腰間玉佩取下,不由分說塞進(jìn)她手中,“來的匆忙,沒有給你準(zhǔn)備東西,這玉佩你收下,若遇急事,可憑此去東南錢莊隨意支取?!?/p>
東南錢莊是謝家私產(chǎn),聽說富可敵國,而這玉佩便是代表身份的信物。
“我不是這個意思?!?/p>
宋錦心當(dāng)即便要還回去,這玉佩太過貴重,她不能收。
謝衍之沒接,上了馬車,只留下一句,“給你的東西拿著便是。”
看著馬車離去以及握著手中玉佩,宋錦心突然覺得,好像,嫁給謝衍之確實(shí)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謝衍之雖然不喜歡自己,古板了些,可品行卻是個不錯的,出手又大方,日后應(yīng)當(dāng)不會苛待自己的。
最主要的是婆母和善,內(nèi)宅人少,光是這一點(diǎn)便已經(jīng)是許多人求不來的了。
她攏了攏衣裳,也沒有想要回去的心思,想要在外逛逛。
只是沒幾步就瞧見迎面過來的沈家馬車,停在了她面前。
許蓉蓉掀開簾子探出頭來,笑意盈盈,“姐姐怎么知道我們今天會路過這兒?!?/p>
宋錦心還沒開口,坐在另外一側(cè)的沈長青已經(jīng)不悅出聲訓(xùn)斥,“宋錦心,你有完沒完?”
昨日才將她丟在那兒,本以為宋錦心會安生幾日,沒想到今日就又跑到自己面前來礙眼。
這幾年跟狗皮膏藥一樣纏著他,當(dāng)真是讓人煩心。
再次看到沈長青,宋錦還是忍不住楞神了一下。
說心里不難受是假的,昨日沈長青坐在馬上,冷眼將她拋下的模樣仿佛還歷歷在目。
只是,她宋錦心愛的時(shí)候一片赤誠,決定不愛的時(shí)候,也能夠干脆利落地放下。
沈長青注意到她手中捧著的玉佩,遠(yuǎn)遠(yuǎn)瞧著,成色竟然比往日送自己的東西都要好些。
他心中頓時(shí)明白過來,原來是特意尋到這兒來給自己送禮物賠罪的。
宋錦心對他一向都是如此,只要他不高興了,就會尋許多珍稀的玩意來討得他的開心,簡直是俗不可耐。
他微微揚(yáng)起下巴,“你這是知錯了?”
宋錦心聽到這話,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將她丟在那兒,不顧生死,居然還有臉來這樣問她。
宋家滿門為國盡忠,自己若當(dāng)真出了什么意外,沈長青以為他自己能夠善終嗎?
見她一直沒有說話,沈長青有些不耐煩了。
將手伸出來,“行了,給我吧,這一次先不和你計(jì)較了,只是你還是得對蓉蓉道歉?!?/p>
心中歸于平靜,看著面前之人既要有要的嘴臉,宋錦心將玉佩小心收回懷中,淡聲,“這玉佩,只怕你沒有這個資格拿?!?/p>
這話一說出來,沈長青嗤笑了聲。
都特意拿禮物在這兒守著了,還嘴硬什么?
京州誰不知道,宋錦心為了他,連女子的臉面都可以不屑一顧,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
宋錦心沒有搭理,目光又落在許蓉蓉身上,接著開口,“況且,她算個什么東西,憑什么要我道歉?!?/p>
慣會裝柔弱,偏偏沈長青看不出來,將她捧的跟什么寶貝似的!
沈長青皺眉,果然又是因?yàn)槿厝亍?/p>
他冷聲開口,“我早就說過了,我和蓉蓉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p>
“你們之間怎么樣和我沒有關(guān)系。”
宋錦心抬眸,一字一句,“沈長青,從此以后,我不會再纏著你了?!?/p>
從前種種都是她自愿,怪不得旁人,可日后橋歸橋路歸路,沈長青若是再敢惡心她,就休怪她不客氣了。
說完這話之后,宋錦心沒有半點(diǎn)停留,轉(zhuǎn)身便走。
許蓉蓉有些詫異,宋錦心說的出這樣的話,難道就不怕長青哥哥真的厭煩她嗎。
她怎么敢的!
沈長青一愣,隨即冷笑應(yīng)了一聲,“如此最好?!?/p>
這樣欲擒故縱的手段,早已經(jīng)對他不奏效了。
他敢保證,不出十步,宋錦心定然會回過頭來,和他道歉。
“十,九,八,七.”
只是都快數(shù)完了,也沒有瞧見宋錦心回頭,直至背影消失在他面前。
沈長青的臉色終于是徹底陰沉下來,馬車內(nèi)氣壓急劇變低。
跟在馬車旁的小廝雙喜突然一拍頭,試探著開口,“公子,我倒是聽說昨日里宋小姐一個人在圍獵場,還遇到了狼,多虧了謝大人剛巧路過,將她送回。”
沈長青眸色微沉。
是嗎,昨日她遇到了危險(xiǎn)?
許蓉蓉連忙在一旁打圓場,“原來是這樣,難怪宋小姐剛剛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的,姑娘家有些小性子也是正常的,長青哥哥莫要和她計(jì)較才是?!?/p>
她輕咳一聲,拿出帕子捂嘴,“都怪我害得姐姐生了你的氣,要是我當(dāng)時(shí)忍一忍就好了?!?/p>
沈長青面色明顯緩和了些,嘴上卻還是開口,“她怎么樣,和我沒有關(guān)系?!?/p>
看著咳個不停的許蓉蓉,他又開口安撫,“蓉蓉,你就是太善良了,這么冷的天,她心思歹毒將你推入冰湖之中,若不是我,只怕你如今——”
他父母早亡,是許蓉蓉的父母全力支持他進(jìn)京,甚至不惜花費(fèi)掉所有的銀錢。
那個時(shí)候他就答應(yīng)過伯父伯母,帶許蓉蓉一同進(jìn)京,將她認(rèn)作義妹,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diǎn)委屈。
就算宋錦心昨日真得遇到了危險(xiǎn),可剛剛還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不也沒事嗎。
他挺直了脊背,底氣足了不少,“本就是她欺負(fù)你在先,你不必替她開脫?!?/p>
只是馬車內(nèi)氣氛一直有些壓抑,許蓉蓉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早早找個借口回府。
等回了府中之后,沈長青心中還是在想著這件事情。
宋錦心說的那一番話,莫名在他心中縈繞,揮之不去。
終于,他有些煩躁將手中茶杯放下,開口吩咐下去,“去我房中取一幅字畫,送到宋府去?!?/p>
罷了,昨日將她一個姑娘家丟在那兒,這件事情仔細(xì)想來,自己確實(shí)有些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剑@次暫且就不與她計(jì)較了。
宋錦心向來最喜歡他的字畫,這次他難得主動給臺階下,想必不用等到明日,待會兒就會乖乖地找自己認(rèn)錯了。
雙喜小心翼翼開口詢問,“只要送一副字畫嗎?”
沈長青聽到這話蹙眉,“這還不夠嗎?”
宋錦心家財(cái)萬貫,哪里會稀罕金銀之物,再說了,自己的畫作高雅,多少人想要都求不來。
想起宋錦心離開的背影,沈長青冷哼了一聲,“女兒家就是麻煩?!?/p>
只是沒多久,就又瞧見雙喜灰溜溜地回來了,手中還捧著一副被撕做兩半的字畫,正是他安排送去宋府的。
是誰這么大的膽子?
沈長青瞬間心中冒火,“這是怎么回事?”
雙喜吞吞吐吐開口,“小的一出門就撞見了謝大人,他身邊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將畫給損壞了?!?/p>
謝大人平日是個冷心冷情的,不愿意管任何事情,今日像是剛好等在沈府外面一樣,他剛出去就撞見了。
謝大人還拿過畫卷,言辭犀利道,“附庸風(fēng)雅,這般東西還好意思拿去送人?!?/p>
說完這句話之后,竟然直接將這個畫撕做兩半,絲毫不留情面。
只是這些,雙喜自然不敢說給自家公子聽。
聽到是謝衍之,沈長青一下便啞了火。
三年前他來到京州的時(shí)候,知道到這樣一個少年英才的存在,起先甚至有過拜他為師的念頭。
只是,此人性子太過于孤傲。他好歹也是陛下欽點(diǎn)的探花郎,居然被拒之門外連見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后來,也總是能夠察覺出謝衍之對他若有若無的敵意。
想起往事,他惱火將手上的書狠狠地蓋在桌案上,終究不敢去找謝衍之發(fā)作,“罷了,懶得跟他計(jì)較?!?/p>
權(quán)傾朝野又如何,一個病秧子而已,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小廝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宋小姐那邊?”
沈長青一揮衣袖,有些不耐煩開口,“不必再管?!?/p>
要不是去給她送畫,自己又怎么會再次受到這樣的羞辱。
反正不過半日,宋錦心就會像從前一樣帶上禮物來,乖乖求他原諒。
他倒是要看看,宋錦心能夠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