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她眼眸微動,看見裴元洲對妹妹依舊冷漠,心里有些高興,但隨后又很愧疚。
妹妹,你別怪姐姐,等我死了,我會把阿洲還給你的。
事情剛結(jié)束,母親周氏就派人請謝芙過去問話。
謝戚月本想陪她過去,奈何身子有些不適,便只能回屋了。
謝芙剛到歸夢院門口,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母親周氏正在叩拜佛祖,見她進來,停下動作,沉聲道:“選了誰?”
“我希望你七日后選沈懷渡?!?/p>
謝芙裝作不知道:“母親這是何意?”
“芙兒,你知道的,以元洲如今的身份,你姐姐比你更合適?!?/p>
“到底是姐姐比我更合適,還是母親你偏私?”
“謝芙!”周氏聞言,忽然站起身來,泛白的臉頰上,帶著濃濃的埋怨。
“要不是因為你,你姐姐怎么可能會變成這樣?”
“你讓讓她怎么了?”
讓?
她這些年讓得還不夠多嘛,為什么到頭來事事委屈的是自己。
“不,母親,你說錯了,害姐姐的不是我,是你!”
謝芙冷冷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是您沒有讓人看好長姐,讓她落水的?!?/p>
“母親,要說有錯,錯的是您啊!”
她一句句話如同刀子一樣插進周氏的心口。
時至今日她依舊不想面對這個事實。甚至覺得就是謝芙的錯。
“你非得逼死你長姐嗎?你怎么這么惡毒!”
謝芙早已經(jīng)聽慣了這樣刀子的話,謝家人都討厭她,這里的一切都容不下她。
旁人只當雍王府是深淵,可如今卻是她逃離囚籠的窗口。
上一世,她選擇了裴元洲,母親為了不讓她得逞,在定親日當天給她和沈懷渡下藥,將她迷暈弄到沈懷渡的院子。
就因為長姐喜歡裴元洲,所以母親要幫她,卻又不敢表面上得罪長公主,所以就使用了這樣的方式。
她冷笑了一聲:“放心,我會讓你們都如愿的?!?/p>
周氏聽著她的話,有些怪怪的,但還是選擇相信了她。
“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別怪她使用特殊手段了。
謝芙?jīng)]說話,徑直的離開了歸夢院。
回到秋瑟院以后,謝芙?jīng)]敢直接睡著,而是躺在床上等著即將發(fā)生的事情。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謝芙緊閉著雙眼,聽著腳步聲,來的人是謝戚月的吳奶娘。
長姐自幼由吳奶娘照顧,所以吳奶娘早已經(jīng)把長姐當成自己的孩子。
吳奶娘來的目的就是一個,便是趁她睡著勒死她。
因為吳奶娘覺得是她的到來搶了長姐的命,讓謝戚月活不過二十歲。
所以要勒死自己,以為這樣就可以讓長姐長命。
“二小姐,別怪老奴,要怪就怪你搶了大小姐的命!”
“你該絕!”
吳奶娘立馬拿起繩索勒住謝芙的脖子,可還沒有用力,自己的脖子反被人勒住。
晦暗的光下,謝芙猛地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怎么該絕了,憑什么因為你們的一句“煞星”,讓我背負所有?”
上一世,她將吳奶娘害她的事情說出去,可換來的卻是母親歇斯底里的怒吼。
吳奶娘一句狡辯讓她這個受害者變成的兇手。
母親周氏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怒罵道:“你長姐被你害成這樣,你居然還想誣陷她!”
甚至在長姐死時,母親掐著她的脖子:“為什么?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同樣是親生的,她卻猶如雜草一樣。
人的成見是一座大山,既然改變不了,那便殺了就是!
“你…唔…”吳奶娘話未說完,就被謝芙用銀針刺入頭頂,細長的銀針扎進去后。不到片刻,吳奶娘就斷氣了。
謝芙雖然沒有把陸神醫(yī)的全部醫(yī)術(shù)學到,可在鄉(xiāng)下那幾年,她也是學過殺人不見血的手段的。
碧玉沒想到主子這么厲害,跟著她把吳奶娘拖到謝府的涼亭中。
外面天氣冷,等到人發(fā)現(xiàn)以后,也只會懷疑是被凍死的。
做完這些,主仆二人正準備往回走,就感覺后背有什么東西盯著自己。
她猛地回頭看,一抬頭就看見廊上站著的裴元洲。
謝芙觀他臉色,便知道今夜的事情他看見了。
她收回神色,下意識想走,可隨后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為什么?”
碧玉沒想到和主子第一次殺人就被發(fā)現(xiàn)了。
連忙解釋道:“裴公子,是吳奶娘要勒死小姐,小姐反抗之下所以失手殺死了吳奶娘?!?/p>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碧玉可是清清楚楚看見小姐醫(yī)術(shù)超群,一針就解決掉了吳奶娘。
謝芙冷聲道:“吳奶娘要我死,給長姐還命?!?/p>
她話說完,再次看向裴元洲時,卻從他眼中看見復雜的神情,是質(zhì)疑,是不解,又或者是厭惡。
不過這都無關(guān)緊要,她不會再愛他了。
裴元洲看出她眼中的對自己的疏離,他做了什么,讓她如此疏離自己?
“為什么不告訴我?”
這種事情她怎么能私自解決,不怕危險嗎?
謝芙面無表情地說:“裴公子如今是陛下面前的大紅人,小女不敢麻煩裴公子。”
裴元洲哪里聽不出來她的諷刺。
他眼眸微動,忽然想起什么。
“是不是在怪我沒把醫(yī)書給你?你明知道你姐姐她…”
她時日不多…..
后半句話裴元洲沒敢說出來,他相信一定還有救治的辦法的。
就因為長姐喜歡,答應給她醫(yī)書,他給了姐姐。
答應與她游湖,卻因為姐姐一句話,讓她等了一日都沒見到人影。
謝芙心里冷笑,上輩子他就是用這句話,讓她一次次妥協(xié)。
想到回門那日,母親他們對她冷漠,刁難她。
她期盼著這個男人為她解圍,可當日裴元洲得到一個為長姐續(xù)命的法子以后,毫不猶豫地將她留在謝府離去。
她等到天黑也不見人回來,出府時,還被他身邊的侍衛(wèi)倉軒刁難,故意把馬車提前趕走。
若非是他辦完事回來,在路上遇到走到半路的她。
只怕沒有人會記得她的存在和感受。
“長姐喜歡,裴公子給她,我沒有任何意見?!?/p>
謝芙咽下心中苦澀,告訴自己,她不會再回頭了。
裴元洲當她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見她要走連忙抓住她的手,將適才那塊玉佩遞到她手里。
語氣雖然冰冷,但比先前要緩和得多。
“剛才懷渡也是替戚月著急,不是有意的,這是給你的賠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