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肉香亂軍心北伐軍營飄來詭異肉香,
司馬懿夜探敵營驚見蜀軍士卒人人捧著一碗油亮豬腳飯。次日魏軍將領(lǐng)集體稱病拒戰(zhàn),
士兵竊議“將軍寧有種乎”。第三日諸葛亮搖著羽扇微笑:“克復(fù)中原,不若先克中原胃。
”第七日洛陽急報:魏帝曹睿罷朝三日,只因御膳房呈不上豬腳飯。隴西的風(fēng),
刮過五丈原的秋,總是帶著股鐵銹和塵土攪和在一起的澀味,鉆進口鼻,黏在喉嚨,
提醒每一個活物這里是廝殺的疆場。蜀軍連營數(shù)十里,刁斗森森,
旌旗在漸起的暮色里耷拉著,除了巡營甲士沉重又單調(diào)的腳步聲,
便只剩了傷兵營里偶爾漏出的幾聲壓抑呻吟。糧秣,那柄看不見的利刃,
始終懸在丞相葛亮的眉頭,也懸在每一個埋鍋造飯、清點米缸的軍需官心尖上。
晚炊的煙氣升起,稀薄,帶著粟米寡淡的氣息,混在風(fēng)里,幾乎聞不見。然后,
那股味道就來了。起先只是一縷,游絲似的,試探著,旋即變得磅礴洶涌,
像一條無形的、肥膩的洪流,蠻橫地撞開了營寨的柵欄,沖散了暮色,
壓倒了所有其他的氣味。那是濃油赤醬的醇厚,
是肉塊在長時間燉煮后酥爛脫骨、膠質(zhì)盡出的豐腴,
是某種無法言喻的、帶著致命誘惑的焦糖色肉香,還隱隱約約裹著一點南洋香料的奇異氣息。
它無孔不入,鉆進每一個帳篷,撩動每一個士卒的鼻翼,
甚至讓轅門上那面“漢”字大旗的飄動,都仿佛帶上了幾分油潤的光澤。中軍大帳內(nèi),
燈燭搖曳。諸葛亮的手指正從沙盤上代表斜谷的那條狹窄通道滑過,眉頭鎖得緊如弓弦。
姜維侍立一旁,目光同樣凝重。案幾上,那份最新的糧秣核計簡牘,數(shù)字刺得人眼疼。
“丞相……”姜維方欲開口,那異香便如實質(zhì)般涌了進來。諸葛亮的手指頓在半空,
鼻翼幾不可察地翕動了一下。他抬起眼,看向帳門方向,
深邃的眼眸里掠過一絲極淡的、絕不屬于運籌帷幄之丞相的茫然。姜維更是直接怔住,
喉結(jié)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了一輪?!昂蝸硐銡??”諸葛亮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
卻比平日慢了半拍。“末將……不知?!苯S老實回答,那香味勾得他腹中雷鳴竟隱隱欲起,
慌忙運功壓下。帳外,死寂已被一種壓抑不住的騷動取代。并非鼓噪,
而是無數(shù)吞咽口水的聲音、陶碗磕碰的聲音、以及腳步不由自主挪向某個方向的窸窣聲,
匯成一片低沉的嗡嗡背景音,襯得這五丈原的夜愈發(fā)詭異?!皥蟆?/p>
”一名親兵幾乎是踉蹌著沖入帳內(nèi),臉上是一種混合了極度震驚與狂喜的扭曲表情,“丞相!
伙、伙頭軍那邊……天、天降神物!堆得跟山一樣!弟兄們、弟兄們都在……都在吃!
”諸葛亮與姜維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難以置信?!很姶鬆I,中軍帳。
司馬懿摒退了左右,只留長子司馬師在一旁。他閉目盤坐,試圖凝神靜氣,推演明日戰(zhàn)局。
可那從渭水對岸飄過來的、愈發(fā)濃郁猖獗的肉香,像一群看不見的妖魅,繞著他的營帳盤旋,
鉆過縫隙,頑固地侵襲著他的感官。他司馬仲達,什么陣仗沒見過?什么誘惑沒抵過?
諸葛亮的琴音亂不了他的心,巾幗婦人之衣辱不了他的志。
可這味道……這粗野、直白、卻擁有可怕穿透力的肉香,竟讓他修煉多年的養(yǎng)氣功夫,
泛起了一絲漣漪。腹中雖不餓,舌尖卻莫名生出津液?!案赣H,”司馬師的聲音有些干澀,
他顯然也受其擾,“蜀營異動,香氣徹夜不絕,士卒皆竊竊私語,恐是諸葛村夫詭計!
”司馬懿猛地睜開眼,精光一閃而逝:“詭計?以肉香為陣?聞所未聞!”他冷哼一聲,
拂袖起身,“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諸葛亮善能用奇,此或為疑兵之計,亂我軍心,
誘我急戰(zhàn)?!彼饬藘刹剑窍阄稛o孔不入?!叭?,其糧草不繼,天下皆知。
此香……做不得假?!彼抉R懿沉吟,指尖微微捻動,“莫非……是其秘藏的犒軍之物?
意在畢其功于一役?抑或……真有神助漢室?”最后一個念頭冒出,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
迅速按下。2 豬腳飯的誘惑“師兒,”他斷然道,“今夜,我當(dāng)親往一探!”子時過半,
渭水之畔。司馬懿與司馬師一身黑衣,悄無聲息地潛過河道,憑借高超身手,
避開幾處明哨暗卡,摸至蜀軍大營邊緣。伏在一處土坡草叢之后,
運足目力向那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之處望去。這一望,饒是司馬懿心堅如鐵,
也不禁瞳孔驟縮,倒吸了一口涼氣,險些暴露了行藏。只見蜀軍營中,篝火堆堆燃得極旺。
火光照耀下,成千上萬的蜀軍兵士,個個臉上洋溢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幸福感,
人手捧著一個粗陶大海碗,
碗里堆尖地盛滿了油光锃亮、醬色濃郁、顫巍巍冒著騰騰熱氣的——豬蹄髈?! 肥瘦得宜,
皮肉幾乎要融化,濃稠的汁水浸透了底下若隱若現(xiàn)的米飯。士卒們或蹲或站,狼吞虎咽,
吃得滿嘴流油,嘖嘖有聲。不時有人捧著碗跑去一處臨時搭起的巨大棚子,
那里有伙頭軍拿著奇特的金屬勺子,從一個個巨大的、散發(fā)著更猛烈香氣的木桶里,
毫不吝惜地再次舀滿一大勺連肉帶汁的豬腳,扣在他們的碗里?!肮軌颍∝┫嘤辛?!
人人管夠!吃飽為止!”伙頭軍嘶啞的吼聲隔著老遠都能隱約聽見。歡呼聲浪潮般涌動。
一個年輕小兵吃得熱淚盈眶,對著同伴含糊不清地嚷嚷:“俺滴娘咧!
這輩子沒吃過這么香的東西!值了!跟著丞相,打十輩子仗都值了!
”一個老兵舔著碗邊最后一滴油汁,喃喃道:“皇帝佬兒在洛陽,天天能吃這個不?
”司馬師看得呆了,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他猛地驚醒,看向父親。司馬懿臉色鐵青,胡須微顫,
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睛死死盯著蜀軍士卒那一張張因滿足而通紅放光的臉,
盯著他們眼中那幾乎要燃燒起來的、名為“士氣”的火焰。這火焰,
比任何戰(zhàn)鼓、任何號令都要灼熱,都要可怕。他看到了軍心,看到了凝聚力,
看到了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最原始也最強大的誘惑所激發(fā)出的恐怖力量。這不是詭計。
這是陽謀。是砸下來的,實實在在的,油汪汪、香噴噴的陽謀!
“咕……”一聲不合時宜的腸鳴,從他自己的腹中傳來。司馬懿身軀一震,猛地一拽司馬師,
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走!”……翌日。魏軍營寨。
辰時已過,點將臺前,卻是一片稀落。預(yù)中的攻城命令遲遲未下。營中氣氛怪異,
往日操練的呼喝聲弱了許多,士卒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交頭接耳,
目光時不時飄向中軍大帳方向,又飄向渭水對岸那似乎還未完全散盡的勾人余香。
“聽說了嗎?張將軍‘病’了,昨夜腹瀉不止……”“何止張將軍!趙將軍、牛將軍,
好幾個都起不來榻了!”“真病假???我咋聞著……是從蜀營回來后才……”“噓!小聲點!
不過……蜀軍吃的那個,叫啥……豬腳飯?真那么香?比咱的糊糊強一萬倍?
”“何止一萬倍!昨夜里那風(fēng)送的,香得老子啃皮帶都啃出肉味兒了!”“娘的,
當(dāng)兵的命就這么賤?人家那邊肉管夠,咱們這邊……”話語聲低了下去,
眼神卻交換著某種滾燙的東西。一種名為“不公”的毒藥,隨著那肉香的記憶,
開始悄然蔓延。中軍帳內(nèi),氣氛更顯凝滯。司馬懿面沉如水,端坐案后。下面站著幾個將領(lǐng),
個個面色尷尬,眼神飄忽?!皬堗A呢?”司馬懿冷聲問?!盎卮蠖级?,張將軍……突發(fā)惡疾,
腹痛難忍,恐無法出戰(zhàn)?!备睂⒌吐暬胤A?!靶熨|(zhì)?”“徐將軍……昨夜感了風(fēng)寒,
高燒不退……”“王雙?”“王將軍……舊傷復(fù)發(fā)……”司馬懿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鋒,
緩緩掃過底下那些稱病告假的將領(lǐng)副官們的臉,每一張臉與他目光接觸,都瞬間蒼白,
慌忙垂下。他們當(dāng)然沒病。他們只是,
被一種更深沉的“病”擊倒了——那是對未知享受的恐懼,是對軍心已悄然生變的直覺,
更是對昨日目睹那場“豬腳盛宴”后,自身權(quán)威受到那油潤香氣無形挑戰(zhàn)時,最本能的自保。
帳內(nèi)落針可聞,
了聲音的議論碎片飄進來:“……憑啥他們能吃……”“……將軍寧有種乎……”聲音細微,
卻像針一樣刺入帳內(nèi)每一個將領(lǐng)的耳中。司馬懿閉上了眼,放在膝上的手,指節(jié)微微攥緊。
他一生用兵,算計人心,卻從未算到,有朝一日,戰(zhàn)場勝負之機,竟系于一碗……豬腳飯上!
3 克中原胃……第三日。蜀軍大營。那沖天的香氣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發(fā)醇厚霸道,
仿佛已浸透了每一寸泥土,每一頂帳篷,每一個蜀軍士卒的鎧甲和肌膚。全軍上下,
精氣神煥然一新。操練的呼喝聲震天動地,腳步踏地之聲沉穩(wěn)有力,
每個兵士臉上都紅潤放光,眼神銳利,肌肉賁張,仿佛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諸葛亮在姜維及一眾將領(lǐng)的簇擁下,巡視營寨。所過之處,軍士們無不挺胸抬頭,目光灼灼,
充滿近乎狂熱的敬意與力量。諸葛亮輕搖羽扇,緩步而行。他看著那些脫胎換骨般的士卒,
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奇異“糧秣”仍在不斷憑空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