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會心虛。
當年我們結(jié)婚快滿6年的時候，他和剛進科室的實習護士白書芳勾勾搭搭。
我委屈又憤怒，直接提了離婚。
他反過來指責我：“還不是你一直懷不上！難道你想讓我們老宋家絕后嗎？！”
我被氣得暈倒，醒來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孕。
宋志豪和公婆都哭著求我，我想起自己早早離世的父母，咬著牙答應留下孩子。
后來，白書芳離開醫(yī)院，再也沒出現(xiàn)在我們的生活里。
過了這么多年，他們竟又聯(lián)系上了。
這時，白書芳提議大家干一杯。
“感謝大家今天來為我慶祝生日！”
“更感謝我宋哥，當年就處處照顧我，現(xiàn)在還這么大方，送我一個寡婦這么漂亮的生日禮物?！?/p>
說著，她晃了晃手上克重不輕的黃金鐲子。
我放下了筷子。
眾人都在恭喜她，我卻有些喘不過氣來。
生下兒子的時候，我大出血差點沒活下來。
出院那天，我傷口疼得路都走不動。
宋志豪一路把我背上車，在我還沒緩過勁時，往我手腕套上一個金鐲子。
“送給我們家的大功臣?！?/p>
那個鐲子我一戴就是好多年，卻在有天被宋志豪嫌棄。
“你看看你那雙手，多不般配?！?/p>
那時我盯著自己浸在洗碗池里，滿是皸裂和紅腫凍瘡的粗糙雙手，難堪地摘下了鐲子。
現(xiàn)在，我看著白書芳光滑細膩的手背。
一時恍然。
原來我這么多年的付出，都是在做無用功。
席上所有人都在笑。
唯獨我沒有。
宋志豪用手肘杵了我一下。
“書芳生日，你快說點什么祝賀她?！?/p>
我冷眼看著他，想起的是兩年前我打算給自己辦60歲生日宴的事。
我花了一整天時間來擬待客的菜單。
他和兒子卻嘲笑我人老了還愛折騰。
“才60歲就這么大操大辦，也不怕老天來收了你?！?/p>
我頓時羞紅了臉，把菜單撕了個粉碎。
見我不出聲，宋志豪瞪我一眼：“別那么小心眼，人家今天過生，你冷著個臉給誰看？”
我扯了扯嘴角。
端起酒杯，祝賀白書芳。
“恭喜你跟舊情人再續(xù)前緣?！?/p>
氣氛瞬間凝滯。
白書芳臉上的笑容消失，她訕笑幾聲。
“嫂子，別開玩笑了，你要是不高興，我把鐲子還給宋哥好了?！?/p>
“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你千萬別因為這么點小事跟宋哥鬧矛盾?！?/p>
一個老同事打哈哈道：“青芬，咱們可都羨慕你跟老宋，退休金那么高就算了，還有個那么優(yōu)秀的兒子，你可別犯糊涂啊?！?/p>
宋志豪剛剛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
“書芳，鐲子送給你了你就戴，我花的是自己的退休金，誰的臉色也不用看?！?/p>
我咬住嘴里的軟肉，嘗到一股鐵腥味。
同樣的學歷和單位，我每個月的退休金比宋志豪的要少近3000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