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治療何巍清的耳疾,我不顧身體遭到的反噬,常年輾轉(zhuǎn)各個城市清理兇宅。
湊齊五十萬那天,我也確診了絕癥。
可我還是想著把五十萬先給何巍清治病。
卻沒想到在門外聽見他和兄弟的交談。
“清哥,七千萬給甜甜買了一條絲巾,你那老婆還在沒日沒夜掃兇宅給你治耳疾呢?!?/p>
“笑死,誰讓她那么不知好歹,當(dāng)年甜甜隨手指的一個賭局,竟然讓清哥陪了她十年,還生下了軒軒?!?/p>
“也該玩夠了吧,結(jié)婚紀(jì)念日那天……我們就給她一個驚喜!”
我透過門扉,卻看見沈夢甜帶著兒子從主臥走出。
“軒軒說,明天想要我們一家三口去拍全家福?!?/p>
鮮血沒能抑住的吐出。
最后一次清理兇宅,我因為急功近利想要治好何巍清,我甚至不惜付出十年陽壽。
只為親耳讓何巍清聽見我的聲音,讓同學(xué)不再嘲笑兒子父親耳聾。
可現(xiàn)在……何其可笑。
我聯(lián)系師兄,將我和何巍清的命線斷開。
山高水遠(yuǎn),何巍清別再見了。
......
“爸爸,能不能讓甜甜姐姐當(dāng)我的媽媽。”
軒軒摟住沈夢甜的大腿,臉上浮起了紅暈。
平日里,我不小心觸碰到兒子,他都會尖叫地躲開。
寧可換上不合身的舊衣服,也要回到房間里把衣服全部丟掉。
何巍清坐在一旁敷衍地安慰我:“軒軒大了,不喜歡被你碰也正常?!?/p>
“以后,你就盡量別接近他?!?/p>
可他是我順產(chǎn)一天一夜生下的兒子,我曾以為他只是不喜歡被人觸碰。
哭了一天一夜后,小心翼翼地接近他,試探他可以接受的距離。
現(xiàn)在想來……只是不喜歡被我觸碰。
門被打開。
何巍清眸子閃過一絲訝異:“云婉,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還沒開口,軒軒就擋在沈夢甜面前:“我就是想讓甜甜姐姐當(dāng)我的媽媽,她才不會像你一樣,干這么下賤的活?!?/p>
我臉色發(fā)白,周圍打量的眼神刺地我手都快發(fā)抖。
這就是我產(chǎn)后生生縫了999針,也要生下的孩子。
“你不想讓爸爸的耳朵好起來嗎?”我往前一步,將手中的玩具遞給他:“軒軒,這是媽媽給你帶的玩具。”
軒軒碰也不碰,尖叫地后退:“你臟死了,不許靠近甜甜姐姐!”
這明明是他上個月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
為了省下買玩具的這筆錢,我寧可餓一天也舍不得買四十的飯盒。
沈夢甜站在一旁摟著軒軒:“云婉姐,孩子的玩具怎么能用這種檔次的……”
“你也不怕有甲醛害了軒軒……”
可這是貨架上最貴的玩具了……
軒軒指著桌上的拉布布:“這個才是正版的!我才不要你手里的垃圾?。 ?/p>
何巍清站在我跟前,開始斥責(zé)他:“軒軒,怎么和媽媽說話的……”
軒軒的眼眶漸漸發(fā)紅,看向我的眼神只剩下厭惡:“爸爸,我們走吧,不是說好了要去拍全家福嗎?我不想呆在這里了,我們明明昨天還可以住在郊區(qū)的別墅……”
還沒說完,就被何巍清打斷。
“軒軒,向媽媽道歉……”何巍清絲毫不擔(dān)心我發(fā)現(xiàn)什么,在他的心里我只是一個會把所有時間都用在清洗兇宅的蠢女人。
“云婉,孩子還小,你當(dāng)媽媽就別和他置氣了……”他理所當(dāng)然地當(dāng)讓沈夢甜開始預(yù)定全家福:“今天是軒軒的生日,你就順著他吧……”
談戀愛時,每次走過街口那家寫真店,我都會和何巍清提起:“如果以后能再拍全家福就好了?!?/p>
那時何巍清心疼地握著我的手不放,堅定地看著我:“云婉,等我們有了孩子之后,一定會來拍的?!?/p>
我從小就是孤兒,擁有一個家對于我來說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我一直期待著……
一年……
二年……
直到……第十年……
我籌滿治療費后,等來的是卻是這個結(jié)果。
“好?!?/p>
我沒有再阻止,何巍清的決定一向不會改變。
他眼神閃過一絲訝異,剛要開口。
沈夢甜就拉住了他的衣角:“巍清,走吧?!?/p>
“太好了!”軒軒一只手拉著沈夢甜,一只手拉著何巍清:“等周一我把全家福帶去學(xué)校,他們就會知道我的媽媽有多漂亮了……我的媽媽,才不會是那個晦氣的丑女人!”
“云婉……軒軒還小,你別想太多了,好不容易到家好好休息一下吧?!?/p>
何巍清還是這樣體貼,可我卻聽出了滿滿的敷衍。
甚至不等我的反應(yīng),他們就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第一次后悔。
當(dāng)初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