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七年,我每分每秒都能聽見宋硯對我的厭棄。
【喘氣聲像破風箱,聽著就煩?!?/p>
【這女人連頭發(fā)都帶著油腥味,真是惡心透頂。】
他白月光離婚回國那天,我的胃癌晚期診斷書也悄然而至。
最后半年里,我依然扮演著最溫順的妻子,每天為他煲養(yǎng)胃湯、熨平襯衫,看著他為白月光精心挑選禮物。
拿到離婚證那天,他整個人都透著解脫的快意。
我笑了笑,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進雨幕。
直到某個深夜,醫(yī)院刺耳的鈴聲劃破寂靜:
「是宋硯先生嗎?請您立刻來醫(yī)院一趟——」
「為李若琳女士收尸。她緊急聯(lián)系人一欄,填的是您的號碼?!埂?/p>
......
我從醫(yī)院出來時,天色灰敗。
診斷書被我捏在手心,紙張邊緣浸透了冷汗。
胃癌,晚期。
醫(yī)生說,最多還有半年。
我回到那個被稱作“家”的牢籠。
客廳里燈火通明,卻比外面的天色更冷。
宋硯正在打電話,側(cè)臉英挺,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若若,別急,我已經(jīng)在安排了?!?/p>
“接風宴當然要辦得風光,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他掛了電話,回頭看到我,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
“一身油煙味,熏死人了?!?/p>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團令人作嘔的垃圾。
我沒說話,默默換了鞋。
他口中的若若,是張若。
他的白月光,七年前遠嫁海外,如今離婚回國。
我手里的診斷書,宛如張無聲的判決。
宣判了我的死期,也宣判了我們這段婚姻的終局。
宋硯繞開我,走到玄關(guān)的柜子前。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本嶄新的酒店菜單,開始勾畫。
“你這幾天別做飯了,省得家里一股味兒?!?/p>
“若若她鼻子敏感,聞不了這些?!?/p>
我看著他的背影,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劇痛。
我強忍著,指甲掐進掌心。
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
我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像嘆息。
“好。”
他沒再看我一眼,注意力全在那份為白月光準備的菜單上。
這個空間里,我的呼吸都是多余的。
我拿著那張薄薄的紙,走進了我們的臥室。
不,是他的臥室。
我只是一個借宿的傭人。
衣柜里,他的西裝和襯衫掛得整整齊齊。
我的幾件舊衣服,蜷縮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我拉開床頭柜的抽屜。
里面放著一本相冊。
是我們七年前的結(jié)婚照。
照片上的我,笑得羞澀又甜蜜。
照片上的他,眼神疏離,嘴角甚至沒有半點弧度。
原來從一開始,結(jié)局就已經(jīng)寫好。
我只是一個不被愛的,多余的人。
我合上相冊,將那張胃癌診斷書,壓在了相冊底下。
就讓它,和這段失敗的婚姻一起,被埋葬在這里。
我沒有哭。
眼淚在七年的冷暴力里,早就流干了。
我只是覺得很累。
前所未有的疲憊,從骨頭縫里滲透出來。
也好。
死亡,對我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我平靜地躺下,聽著客廳里他打電話時壓抑的笑聲。
那笑聲,深深地一下一下割著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