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劉志強的話讓我心頭一冷，他怎么知道我有刀？
我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暴露過一點。
“還想什么？當(dāng)然是你女兒告訴我的了，你剛才去她房間沒顧上藏，她還讓我小心點呢?！?/p>
他嗤笑了兩聲，“都說女孩是爸爸的小棉襖，我現(xiàn)在算是感受到了。”
“我不相信你說的。”我不相信女兒會這么對我。
“我也不知道你現(xiàn)在膽子這么大，真得好好教訓(xùn)你一下?！彼炱鹦渥映易邅恚业牡遁p易就被他奪下。
我只好閉上眼，蜷縮身體，以應(yīng)對接下來的狂風(fēng)暴雨。
但意料之中的拳腳并沒有到來，女兒的聲音又響起：“都說了別打了。”
我心里剛?cè)计鹣Ｍ?，她的下一句話，卻讓我如墜冰窟。
“我好不容易才把這里打掃干凈，又弄臟了，明天桑桑來的時候我怎么解釋？”
桑桑是她的同學(xué)，兩人關(guān)系一直很好?？蛇@個時候聽見桑桑的名字，并不是什么好兆頭。
“你們打算做什么？”我盯著她，她卻不肯看我。
劉志強蹲下來看我，說到：“當(dāng)然是賣掉啊，人家又不知道誰是我女兒，賣誰不是賣么。真笨！”
我看向女兒，她神色平靜，好像事不關(guān)己一樣。
我的女兒可以不愛我，可以恨我，可她不能變成一個壞人，不能變成和劉志強一樣的人。
“把她關(guān)去雜物間吧?！眲⒕甏赫f，“她在這里很礙事?！?/p>
“真想給她扔出去得了?！眲⒅緩娬f，“我也陪不起這臭婆娘，不生兒子跟不會下蛋的母雞有什么區(qū)別?！?/p>
“至少得等事情結(jié)束之后，你不怕她出去亂事？”
“哎呦，還真是。我大閨女太心細(xì)了?！眲⒅緩娦Φ瞄_心，也不知道人販子許給他多少好處，他沖著我高傲地一抬頭，“看見沒？我老劉家人多聰明，像你似的，蠢婦一個。”
“我要和桑桑打電話了?！彼笓]著劉志強，“你把她帶走吧?！?/p>
“為什么？”我忍不住問她。
“你雖然是我媽，可是你姓柳，我姓劉，我們本就不是同路人?！?/p>
“好啊好啊，大閨女，真孝道！你爹能不能發(fā)達(dá)可就靠這一回了，你千萬別出岔子啊！”
我?guī)讜r見過劉志強這么低聲下氣，笑臉迎人，他可真是個能屈能伸的小人。
“只要你把答應(yīng)好的錢給我就行?！彼?。
那聲音已經(jīng)冷得不像人了。
我的女兒，成了一個聰明的倀鬼。
就這樣，我被劉志強塞進(jìn)了雜物間，染了血的皮衣塞進(jìn)我的嘴里，我說不出話，只能瞪著他，瞪到眼前一片血紅。
我用鼻腔喘氣，快要昏厥過去，劉志強用皮帶
綁緊我的手，又捏著我的下巴，左看右看。
“阿棠，你真的很漂亮，不然當(dāng)年我也不會追你，可惜你老了，肚子還不爭氣，不然我還能多養(yǎng)你一段?！?/p>
“我們劉家的人是真聰明吶，我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小婊子這么機靈呢?？上莻€女孩，還是只能賣掉，他要是個男孩多好啊，嘖。那我一定會對你好的?！?/p>
“阿棠，怪就怪你自己不爭氣吧。你也別想著重生了，你看看，這么多次了，不都一個結(jié)果嗎？”
“我會給你閨女找個頂好點的買家，你后半輩子就找個地方茍延殘喘吧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想太為難你的?！?/p>
他這一段深情陳詞，聽得我反胃，我真想現(xiàn)在殺了他。
雜物間的門合上了，清晨時分的光線，讓我看見貨架上擺著一把嶄新的美工刀。
我割開手上的皮帶，窗外的陽光灑進(jìn)來，我這才想起來，現(xiàn)在也是春天。
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女兒那句話：“你不要生下我?！?/p>
這一次，女兒的要求，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