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深夜,顧言深一身疲憊地回來了。
他脫下西裝外套,倚在書房門邊,看著我正在和律師通話。
“你要走?”
“不然呢?”
我?guī)Т痰恼Z氣讓顧言深的聲音沉了下來:“你又在鬧什么?沒有人怪你。”
這話真是有趣。
“是嗎?這是對我最大的寬容?”我掛斷電話,冷笑著看他,“顧言深,你們憑什么怪我?”
他克制著情緒,試圖講道理:“我已經(jīng)答應會送她出國,你為什么還要在樓梯口刺激她?”
“我做什么了?我只是沒有回應她的挑釁。我沒有權利決定你要不要當圣父,但我有權利在自己的家里保持沉默!”
顧言深的臉色冷了下來,語氣也罕見地帶上了怒意。
“慕昭然!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么刻??!她只是我恩師的女兒!”
“是,她對我是有些依賴。那是因為她父親去世前,她一直陪在病床邊,親眼看著他離開!她有嚴重的心理創(chuàng)傷,受不了刺激。我答應過恩師會照顧她,我求求你,能不能稍微體諒一下她?”
我看著眼前這個向來冷靜理性的男人,此刻為另一個人情緒失控的模樣。
心底一片蒼涼。
結婚三年,他從未對我這樣高聲說過話。
如鯁在喉,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嘴唇被咬破,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
我竭力忍著顫抖:“是,我刻薄,我惡毒。顧言深,那就請你,去跟你那純潔無瑕、脆弱可憐的好妹妹相依為命吧!”
顧言深深吸一口氣,像是忍耐到了極致。他看著我們玄關處掛著的那副婚紗照,眼里的光一點點熄滅。
他嗓音冷到冰點:“你不用收拾了,我?guī)?。等你能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我把自己關在書房。
聽到他收拾行李的聲音,最后是冷冷的關門聲。
原來心痛到極致時,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我和顧言深分居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關心。
倒是我們一個共同的策展人朋友,有一次給我發(fā)來了幾張林楚楚的社交動態(tài)截圖。
“言深哥說我該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工作室就成了我的專屬畫室啦~”配圖是她坐在顧言深的工作室里,面前擺著畫架,而顧言深正在不遠處專注地工作。
“被投喂啦,又是長胖的一天呢~”自拍照里,是顧言深拿著勺子給她喂粥,眼神寵溺。
“替你們試過了,建筑師的眼鏡戴上真的很有藝術感。”她窩在沙發(fā)里自拍,故意露出鏡片后顧言深工作的模樣。
看到這些,我只是淡淡一笑。
很奇怪,若是從前,我會立刻找上門去。
可現(xiàn)在,我竟然心如止水,只覺得可笑。
收到律師匯報離婚財產(chǎn)分割進展的郵件時,季揚剛好給我端來一杯咖啡。
不得不說,他是個很稱職的助理。
入職短短半個月,就摸清了我所有的喜好,連我什么時候需要什么都知道。
他坐在我辦公桌邊,笑容明亮地提議:“有好消息,應該慶祝一下。”
我挑眉,指尖繞上他的領帶,輕輕一拽,迫使他俯身。
“今天不想喝酒?!?/p>
拇指若有若無地蹭過他滾動的喉結。
“想換種更刺激的慶祝方式——去我城郊的工作室?!?/p>
季揚的呼吸一滯,眼底瞬間燃起暗火,聲音沙啞:“現(xiàn)在?”
我笑了,手指順著領口一路滑進他襯衫第一顆紐扣的縫隙。
“再晚,我怕我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