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沈清璃,職業(yè)血獵。日常工作是處理那些失控暴走的低等血仆,
偶爾也能見到幾個高階血族——然后看著他們比我還有禮貌地出示合法證件,悻悻收槍。
我做夢都沒想到,這份職業(yè)帶給我的最大沖擊,不是來自某個兇殘的敵人,
而是來自我家門口。那天晚上加班回來,我發(fā)現(xiàn)一只血族暈倒在我家樓下。氣息微弱,
膚色蒼白,標準的“能量耗盡”狀態(tài)。出于職業(yè)習慣,我皺著眉上前查看。
然后——我看到了我那個談了五年、愛吃薯片、會為偶像劇哭鼻子的女朋友,秦憶嵐,
毫無生氣地躺在那里。五年。我居然從來沒發(fā)現(xiàn),每天睡在我身邊的人,
她微紅的瞳孔不是美瞳,是原裝的;她偏低的體溫不是體寒,
是種族特性;她偶爾對大蒜的反感不是嬌氣,是生理厭惡!全世界最失敗的血獵,
恐怕就是我了。而更離譜的是,當我手忙腳亂把她撿回家,用血袋救醒她,
準備進行一場嚴肅的質(zhì)問時——她卻眨著那雙無辜又勾人的紅眼睛,
歪頭看著我:“我沒想瞞著你啊?!薄拔沂莻€登記過的混血,合法公民。
”“而且……”她突然湊近,冰涼的尖牙曖昧地擦過我的脖頸,氣息呵在我耳畔,
笑得像只偷腥的貓?!拔矣H愛的血獵小姐,你現(xiàn)在……是打算把我‘就地正法’呢?
”“還是……”“先喂飽我?”2.我叫沈清璃,是個血獵。聽起來挺酷是吧?但實際上,
在超自然種族與人類和平共處、法律法規(guī)無比健全的今天,
我這職業(yè)就跟博物館里的冷兵器差不多——象征意義遠大于實際用途。我每天干得最多的事,
就是處理那些因各種原因失控、理智全無的“血仆”。至于正兒八經(jīng)的血族?見是見過,
個個西裝革履,比我還遵紀守法。人家拿著合法居住證,按時繳納“特殊血液稅”,
你總不能沖上去就給人一梭子銀樁子吧?那是謀殺,得坐牢。所以,當我加完班,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公寓樓下,借著昏暗的路燈光看到墻角蜷縮著一個身影,
并且清晰感受到那屬于血族的微弱氣息時,我的第一反應不是警惕,而是煩躁?!皣K,
哪來的不長眼的低等血族,暈哪兒不好,暈我家門口?還得走流程上報處理,
麻煩……”我一邊嘀咕,一邊皺著眉走近,準備先確認一下狀態(tài)。然而,
當我看清那張蒼白卻無比熟悉的臉龐時,我感覺一道雷直接劈在了我的天靈蓋上。
腦子里那點加班帶來的困倦和煩躁,瞬間被炸得灰飛煙滅。……秦憶嵐?!我那個談了五年,
我搶薯片、看爛俗偶像劇時哭得比我還兇、早上起床總要賴半小時床的女朋友……是只血族?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CPU直接干燒了。五年,
整整五年......我居然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是她的偽裝太高明,
還是我這個血獵當?shù)锰。浚?/p>
偏低的體溫、她對大蒜輕微的不適……我以前到底是怎么把這些漏洞百出的借口照單全收的。
蒼天?。∥疫@五年談的到底是什么?沉浸式戀愛劇本殺嗎?!
震驚、荒謬、被欺騙的委屈感……各種情緒像一鍋煮沸了的粥,在我心里咕嘟咕嘟冒泡。
但最終,看著地上那張毫無血色、連呼吸都微弱到幾乎停止的臉,
所有情緒都敗給了心疼和擔心。管她是什么族,總歸要先救她。我咬咬牙,彎下腰,
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她很輕,冰涼的身體軟軟地靠在我懷里,
讓我心里那點氣憤又莫名消下去大半。得,先救命,再審問。3.我把秦憶嵐安置在沙發(fā)上,
順便把毯子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迅速拿出手機,
登錄那個只有內(nèi)部人員才能訪問的App,找到“特殊醫(yī)療物資”板塊,買了袋血袋,加急,
配送地址我家。等待配送的時間里,我就坐在旁邊的地毯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心情復雜得要命。這張臉,我看了五年,百看不厭。眉眼精致,鼻梁挺翹,
睡著的時候看起來特別乖,完全沒有平時那股子偶爾流露出的、讓我心跳加速的壞勁兒。
可現(xiàn)在,我知道這乖巧下面藏著個大秘密。血族……我的女朋友,是血族。
這感覺就像你養(yǎng)了多年的溫順小貓咪,突然有一天被發(fā)現(xiàn)其實是頭白虎幼崽。
離譜中帶著點驚悚,驚悚里又摻著一絲詭異的……刺激?門鈴響了,血袋到了。
配送員是個面無表情的狼人小伙,我簽收時他甚至還禮貌地說了句“祝您使用愉快”。
……這魔幻的現(xiàn)實。我把血袋溫了一下,拆開包裝,有點手足無措。這……該怎么喂?
直接灌?好像不對。正當我拿著血袋,對著秦憶嵐蒼白的嘴唇比劃,
思考著要不要去廚房找個勺子時,那雙我一直緊盯著的長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然后,
睜開了。依舊是那雙我無比熟悉的、漂亮的眼眸。瞳仁是天然的、剔透的紅色,
像最上等的紅酒,此刻因為虛弱,顏色顯得稍淺了些,帶著點迷蒙的水光。她看到我,
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視線下滑,落在我手里那袋顯眼的暗紅色液體上?!扒辶??”她開口,
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剛醒來的慵懶,“我這是……回家了?你拿著血袋做什么?
”她這無比自然甚至帶著點無辜的反問,一下子把我從那種小心翼翼的狀態(tài)里拽了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把血袋往茶幾上一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點,
盡管心臟在胸腔里擂鼓。“秦憶嵐,我們談談?!彼UQ?,非常配合地用手肘撐起身體,
靠在沙發(fā)扶手上:“談什么?”“談談你!”我抬高了聲音,又趕緊壓下去甚至帶了點委屈,
指著她的眼睛,“你的眼睛,為什么要瞞著我你是血族這件事......”面對我的質(zhì)問,
秦憶嵐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然后居然……笑了。
嘴角彎起一個微小的、讓我心跳漏拍的弧度,順便歪了歪頭,
用一種近乎撒嬌的語氣說:“我沒想瞞著你啊?!薄拔沂堑怯浽趦缘暮戏ɑ煅瘢?/p>
檔案清清白白。不怕陽光,平時吃飯也跟你們差不多,只是需要定期補充點特定營養(yǎng)而已。
”她掰著手指細數(shù),條理清晰,“我的瞳孔顏色,出生證明上都有特殊備注。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只是體貼我不點破呢。
”我......誰家好人會把自己女朋友往血族那方面想啊,
我連她那紅色的瞳孔都以為是美瞳。她看著我目瞪口呆、啞口無言的樣子,
嘴角那抹笑意逐漸轉(zhuǎn)化成了某種更危險、更迷人的東西——一種帶著狡黠和誘惑的壞笑。
她稍稍向前傾身,冰涼的指尖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背,激起我一陣戰(zhàn)栗?!霸趺蠢??
我親愛的血獵小姐?”她壓低聲音,氣息拂過我的耳廓,
“我可從來沒有觸犯過任何一條法律哦。這樣……都不可以嗎?
”她的紅瞳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微妙的光澤,像是能把人的魂魄吸進去。
“還是說……”她的聲音更低了,帶著氣音,仿佛情人間的呢喃,內(nèi)容卻讓我頭皮發(fā)麻,
“你打算……以身試險?先‘喂飽’我,再......把我‘就地正法’呢?嗯?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這話的意思,就感覺脖頸處傳來一陣微涼的觸感。她低下頭,
尖尖的犬牙若有似無地擦過我頸側(cè)的皮膚。明明應該是極度危險的場景,
可我腦子里嗡嗡作響,唯一的念頭竟然是:她壞笑的樣子好好看……湊近了看,
皮膚好得連毛孔都沒有……還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說不出的冷香……我大概是瘋了,
或者被她的美貌下了降頭。因為我聽到自己喉嚨里發(fā)出一個短促的音節(jié):“……好。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驚呆了!沈清璃!你在干什么!你的職業(yè)操守呢!
秦憶嵐也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她眼底的紅芒似乎更深了些。她真的微微張開嘴,
尖牙輕輕刺破了我的一點皮膚。輕微的刺痛感傳來,伴隨著一種奇異的、酥麻的觸電感,
瞬間竄遍我的四肢百骸。不……不對!我猛地回過神,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將她稍稍推開些許。指尖觸碰到她微涼的鎖骨,我的心跳快得離譜。我輕咳了一聲,
努力忽略脖子上那點微濕的觸感和滾燙的臉頰,
試圖讓自己的語氣重新變得嚴肅起來:“你……你別想轉(zhuǎn)移話題!先解釋一下,
你為什么暈倒在我家門口?”秦憶嵐被我推開,似乎有點意猶未盡,
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那點微不足道的血珠,這個動作看得我臉更熱了。她看著我,
表情居然有點……委屈?“被餓的?!彼蠈嵒卮?,語氣特別坦然?!啊裁??
”我懷疑自己幻聽了?!氨?、餓、的?!彼蛔忠活D地重復,甚至開始認真地跟我掰扯,
“就今天,我媽非讓我回去處理點家族里的事情,特別忙,一下沒注意時間,忘了‘吃飯’。
”“本來我媽其實想留我吃一頓再走的,但我看時間太晚了,
就想著快點回來見你嘛……結(jié)果路上就開始頭暈眼花,強撐著走到樓下就……就不行了。
”她越說聲音越小,
:“低血糖很難受的……”我:“……”所有的陰謀論、所有的擔憂害怕、所有的職業(yè)警醒,
在這一刻,被“被餓的”和“低血糖”這兩個詞砸得粉碎。搞了半天,
根本沒有我想象中的家族追殺、仇敵暗算、驚天陰謀。
有的只是一個忙著回家見女朋友結(jié)果忘了吃飯然后餓暈在路上的……笨蛋美人?
我看著她那張無比認真甚至帶著點“快夸我懂事”表情的臉,一口氣堵在胸口,
上不來也下不去。算了。我這輩子,大概率是徹底栽在她手里了。
4.秦憶嵐是只血族這件事,在我心里掀起的海嘯,似乎只局限在我家客廳這個范圍。
第二天她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哦不對,她本來也不是人——活蹦亂跳地去上班了。
臨走前還抱著我的腰,把下巴擱在我肩膀上蹭了半天,抱怨了幾句,
就被我紅著耳朵推了出去。而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心神不寧地去了單位。
一整天我都有些恍惚,看哪個同事都覺得他們眼神意味深長,
仿佛下一秒就會指著我說:“看!那個血獵!她女朋友是血族!
”但這種被害妄想始終沒有成真。大家依舊該干嘛干嘛,
討論案子、吐槽食堂、約著下班去哪嗨。世界運轉(zhuǎn)如常,只有我的世界觀碎了一地,
還沒完全拼湊起來。直到一周后,部門群里發(fā)了通知:月底團建,聚餐唱K,可帶家屬。
我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我把群消息截圖發(fā)給秦憶嵐,
后面跟了一串爆炸和崩潰的表情。她回得很快:【好呀!(*^▽^*)】【那天我準時到!
】我:【……重點不是這個!我是說,你要以……那種身份,見我的同事了!
】她:【哪種身份?你女朋友的身份呀。害羞.jpg】我:【……血族!他們是血獵!
專業(yè)對口!你就不怕……】她:【怕什么?我又不違法~ 而且,清璃,
你是不是對我們這個群體融入現(xiàn)代社會的程度有什么誤解?
捂嘴笑.jpg】我盯著手機屏幕,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這種渾然不覺、甚至有點期待的態(tài)度,反而襯得我像個大驚小怪的土包子。團建那天,
我磨磨蹭蹭地給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拉著秦憶嵐出門。她倒是放松,
一路上挽著我的胳膊,心情好得哼著歌。而我,手心一直在冒汗,
腦子里預演了八百種可能出現(xiàn)的尷尬或沖突場面。到達訂好的餐廳包間,里面已經(jīng)熱鬧非凡。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門?!皢?,清璃來啦!這位就是弟妹吧?真是郎才女貌!
”同事A第一個看見我們,大聲打著招呼?!翱煺堖M快請進!就等你們了!
”同事B熱情地招手?!靶〗憬愫闷粒∏辶阏媸呛酶獍。 蓖翪笑著起哄。
秦憶嵐落落大方地笑著回應:“大家好,我是憶嵐,清璃的女朋友。打擾大家了。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正常得讓我心里發(fā)毛。直到大家落座開始點菜,
我旁邊的老王很自然地把菜單遞給秦憶嵐:“看看想吃點什么?這家紅燒肉不錯……哦對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非常自然地補充了一句,“他們這還有特供的冷藏血漿,
A型B型O型AB型都有,品質(zhì)聽說很不錯,你要不要來一袋?
”秦憶嵐笑著接過菜單:“謝謝王哥,那我就不客氣啦,來袋O型的吧?!崩贤酰骸昂绵希?/p>
服務員,加一袋O型血,要冰鎮(zhèn)的!”整個過程行云流水,
自然得就像在問“你要不要來杯可樂”。我:“???”我瞪大了眼睛,
看看一臉坦然的老王,又看看旁邊微笑著研究菜單哪個素菜好吃的秦憶嵐,
最后看向桌上其他同事——他們居然都在各聊各的,
沒人對“點血袋”這個行為表現(xiàn)出絲毫的驚訝!這……這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預想中的審視、警惕、尷尬……全都沒有!他們接受得也太快了吧?!酒過三巡,
氣氛更加熱烈。大家輪流過來敬酒(秦憶嵐以血代酒),送上祝福?!鞍倌旰煤习?!
”“啥時候請喝喜酒?”“清璃,好好對人家!”5.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機械地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