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身影便從門廊的陰影里沖出來，揚(yáng)起手，翠兒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fù)踉谖疑砬啊?/p>

那只手懸在半空，最終狠狠甩下袖子：“孽障！滾進(jìn)來！”花廳里，瓷器的碎裂聲格外刺耳。

肖氏的哭嚎混著父親的咆哮：“蠢婦！親生女兒被人換了十幾年都不知道！你怎么當(dāng)?shù)闹髂福?/p>

”“老爺還有臉怪我？若非你當(dāng)年貪戀那賤人顏色，何至于……” 我繞過那片狼藉的戰(zhàn)場，

默默走向自己的院落。暮光中，父親那張因暴怒和憋屈而扭曲的臉，

比戲臺上涂脂抹粉的丑角還要難看幾分。不到一天，這件事已經(jīng)傳遍了京城的街頭巷尾。

甚至還有人將這件事編成戲曲，火爆一時(shí)。幾日后，蕭夢兒告訴我。

陛下案頭堆滿了彈劾丞相“家宅不寧，嫡庶不分”的折子。龍顏震怒之下，

父親被停了所有職務(wù)，勒令禁足思過。大理寺查清了換子原委。終究是丞相府的家務(wù)事，

又未鬧出人命，數(shù)日后，顧瑩和柳姨娘被放了回來。府門緊閉。這樁驚動(dòng)京城的丑聞，

最終還是要關(guān)起門來，由這府里的主人親手了結(jié)。8新院落的葡萄藤蔓遮出一片陰涼。

我躺在藤椅里，指尖捻著一頁書。翠兒新挑的婢女伶俐，一顆剝好的葡萄適時(shí)送至唇邊，

甜汁在舌尖綻開?！靶〗?，”翠兒近前低語，“顧瑩和柳姨娘鬧著要進(jìn)來，

說這原是顧瑩的院子?！薄白屗齻冞M(jìn)?！蔽已燮の刺АＤ_步聲雜沓，

帶著牢獄里特有的渾濁氣息。直到兩團(tuán)灰暗的影子停在階下，我才看清來人。蓬頭垢面，

衣裙殘破，大理寺的日子顯然不好受?！邦櫯危　鳖櫖摰穆曇艏饫潭?，“這是我的院子！

你別仗著身份霸占！”原來她知道身份變了。真是被寵壞了。

“看來府里的規(guī)矩是該立一立了，”我合上書冊，聲音不高不低，“區(qū)區(qū)庶女，

也敢跑到嫡女的院里叫嚷？”話音未落，旁邊一個(gè)粗使婆子已箭步上前，

蒲扇般的巴掌狠狠甩在顧瑩臉上！ “啪！” 一聲脆響。顧瑩半邊臉頰瞬間紅腫起來，

踉蹌著撞向柳姨娘。那婆子轉(zhuǎn)身對我躬身：“小姐莫?jiǎng)託?，仔?xì)臟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