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次匆忙的旅程并不是為了給風(fēng)日白治療情傷。
而是一次葬禮烏龍。
海灘之旅的前幾天,楊光就到了威寧。
車禍的事也是個不美麗的誤會和幌子。
那天中午下工后,楊光因為突然高漲的散步興致并沒有坐車回公寓,而是走路加公交回了橫店附近楊父楊母住的小區(qū)房。
當(dāng)時的外套因為助理兼經(jīng)紀(jì)人溫書齊有些感冒,楊光就讓他穿上了,順便帶回公寓給他。
不幸的是,司機和助理回程的車被追尾,撞上了電線桿。
司機李叔胸部、腰椎均有損傷,盆骨輕度骨折;
助理溫書齊脊柱三柱全部骨折,外加輕微腦震蕩。
好在,送醫(yī)及時,性命無虞。
經(jīng)調(diào)查,這不是一場簡單的事故。
目前可知,此次車禍針對的是楊光,有人花錢買他的命。
所以,將計就計,對外,楊光也身受重傷,險些喪命。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同天午后,拿著給劉導(dǎo)的酒準(zhǔn)備出門時,楊光被楊父喊住,神情傷憂又急迫。
“楊光,你外公要走了。”
楊光頓了一下開口:
“打??!楊先森,外公都耍好幾次了,再玩就真成貓了?!?/p>
楊光不置可否,但見楊父一向舒展的眉頭越擰越緊,眼里化不開的悲憂深不見底。
楊父無言,匆匆轉(zhuǎn)過身進房與失去至親的妻子一起收拾出境的行李。
這些都在提醒楊光:
這次——是真的。
懷里的酒壺頓時沉甸甸,似有千斤般重。
幾小時后,楊光一家子落地時已然入夜。
濃重的黑天和朦朧的路燈交融,像迎接死神的“紅毯”。
木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地躺著,好像以后就要這么一直一直躺下去。
胸膛沒有起伏,眼皮也沒有顫動,夏日不愛蓋被子的人此刻卻蓋著被子……
一向熾熱溫暖的身體卻在透著涼……
“小光光,看外公給你帶了什么——檀木佛珠!”
“佛珠會保佑光光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哦。”
“臭小子!別讓我追上你!”
“誒誒誒,小心、小光光,把外婆的梳子放下好么?”
“楊光,你耍朋友沒,帶回來讓外公給你掌掌眼!”
“沒有?!那有喜歡的人沒有呀,外公給你當(dāng)軍師好不啦?”
……
“外公——”
“爸。我回來看您了。”
“您看看我呀,看看英子吧——”
“爸爸,見到媽媽了么,你們——”
許英再度哽咽地低下頭,用臉貼近父親的手掌,像小時候?qū)で蟀参繒r一樣。
只是,手掌的主人并沒有像小時候一樣——托起小女孩的臉蛋、告訴她:沒事的。
“爸,爸爸,在那邊和媽要好好的,別惹媽生氣,好嗎?”
小女孩已經(jīng)長大,卻依舊貪戀父親的溫度。
今天之后,許英沒有爸爸了。
楊耀年壓下憂傷,協(xié)助許公的管家籌備葬禮。
許英并沒有陷在悲傷里、躲在男人的背后萎靡不振。
許牧鴛不是個普通人,許英從小就知道,不然母親當(dāng)年也不會莫名失蹤、此后杳無音信。
所有人都猜想許英沒有了媽媽,許牧鴛沒了老婆。
天空陰沉沉的,昨夜像還沒過去。
威寧許家,雖不至于讓人聞風(fēng)喪膽,卻也實實在在不容小覷。
大家族里常有的——盤根錯節(jié)的家族關(guān)系、見刀見血的利益糾葛,
在這個古老的家族里更是雜如亂麻,多如牛毛。
許家掌權(quán)人一走,內(nèi)外部的勢力必然蠢蠢欲動。
許家繼承人一直沒有定論,這些年家族后起之秀們也一直明爭暗斗,無人真正勝出。
值得尋味的是,許牧鴛既沒指定,也未曾暗中培養(yǎng)。
“能從狼群里開路的,可不算什么厲害角色?!?/p>
“能讓狼群主動讓路的,才是真正的王?!?/p>
許英是許牧鴛的女兒,但許家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招惹。
許牧鴛把女兒保護地很好,盡管他死了,許英的生活也不會有鮮血和廝殺。
許英知道,這不是一場簡單的葬禮,而是一個精心搭建的戲臺。
她要做的,是按照父親的劇本,配合他手下的人,把臺子搭好。
葬禮烏龍是對楊光一家而言,
對于貪婪的人,這便是最后的晚餐,
而對于真正的強者,則是加冕之期。
誰,是王?
許英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現(xiàn)在只想立馬回去挽救全勤、開心追劇。
她發(fā)誓,下次再也不上當(dāng)了!
在給她爹穿壽鞋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遺體的小腳指指甲是完整的一片。
而許牧鴛最小的腳指甲其實是分叉的兩片,她的也是如此。
所以這次又又叒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