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星晚,是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女,家境優(yōu)渥,還有一個形影不離的閨蜜秦菲。高三那年,
一個神秘的聲音出現(xiàn)在我和秦菲之間,要我們做出選擇:要么拿走對方十年的壽命,
要么拿走對方全部的記憶。秦菲哭著說不想傷害我,選了拿走我的記憶??僧?dāng)我再次睜眼,
卻回到了那個需要做出殘忍選擇的教室。
耳邊響起秦菲冰冷又毫不猶豫的聲音:「我選拿走她十年的壽命?!?/p>
正文: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驟然縮成一團。我猛地抬頭,
對上秦菲那雙熟悉的眼睛。里面沒有了上一世的淚水與掙扎,
只剩下一種淬了冰的冷漠和決絕。「我選拿走她十年的壽命?!顾貜?fù)了一遍,
每一個字都像釘子,狠狠砸進我的耳膜。那個神秘的聲音在腦海中發(fā)出一聲滿意的輕笑,
隨即消失。下一秒,一股難以言喻的虛弱感席卷全身。我像是被抽走了骨頭,
軟軟地趴倒在課桌上,指尖冰涼,連呼吸都變得微弱。視線模糊中,我看到秦菲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感峭?,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她的聲音溫柔依舊,仿佛剛才那個做出殘忍選擇的人不是她。周圍的同學(xué)聞聲看來,
班主任也放下粉筆,皺眉問道:「沈星晚,身體不舒服就去醫(yī)務(wù)室。」我撐著桌子,
想站起來,雙腿卻軟得不聽使喚。秦菲順勢扶住我,關(guān)切地摸了摸我的額頭:「呀,好燙,
老師,我陪星晚去醫(yī)務(wù)室吧?!顾夂艽?,幾乎是半拖半架著我走出教室。
走廊里空無一人,她臉上的擔(dān)憂瞬間褪去,只剩下冷笑。她湊到我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沈星晚,上一世,我拿走了你的記憶,
你反而過得那么好?!埂笐{什么?憑什么你忘了所有的痛苦,就能考上名校,找到愛你的人,
而我卻要被那些不屬于我的噩夢折磨到抑郁自殺?」「這一次,我不會再那么傻了?!?/p>
「我要你帶著所有清醒的痛苦,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流逝。這才是你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p>
我被秦菲扔在醫(yī)務(wù)室的病床上。校醫(yī)簡單檢查后,只說我是低血糖,讓我躺著休息一下。
可我知道,不是的。我的生命,被硬生生奪走了十年。這種感覺很玄妙,
身體里好像破開了一個看不見的洞,生命力正從中絲絲縷縷地流逝。我躺在床上,
腦子里亂成一團。上一世的記憶清晰得可怕。秦菲選擇拿走我的記憶后,我忘掉了一切。
包括我那個重男輕女、視我為恥辱的家庭,忘掉了他們帶給我的所有傷害和陰影。
我像一張白紙,性格變得開朗自信,努力學(xué)習(xí),最終考上了國內(nèi)頂尖的大學(xué),讀了博士,
還在那里遇到了我的愛人,陸昭言。我的人生,因為失憶,反而走向了光明。而秦菲,
卻被我那份沉重的記憶壓垮了。她繼承了我的原生家庭,繼承了我的痛苦。夜夜噩夢,
精神恍惚,最終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在我博士畢業(yè)典禮那天,她沖過來抱住我,
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眼神瘋狂?!赴延洃涍€給我!求求你,把這些不屬于我的痛苦拿走!」
那是我們失憶后的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后一面。不久后,我收到了她自殺身亡的消息。
我為她難過了很久,甚至覺得是自己間接害了她??扇缃裰厣?,我才明白,
一切都是她的選擇。而這一次,她做出了更狠的選擇。「滴玲玲——」手機鈴聲響起,
是陸昭言。看到這個名字,我冰冷的心臟才回暖了一絲。上一世,他是我的博士師兄,
也是我的丈夫。這一世,我們應(yīng)該還不認識。我顫抖著手接起電話,
那邊傳來一個清冷又溫柔的男聲:「你好,請問是沈星晚同學(xué)嗎?我是學(xué)生會的陸昭言,
你申請的貧困生助學(xué)金材料有些問題,需要你現(xiàn)在來行政樓302一趟?!关毨鷮W(xué)金。
這五個字像一根刺,扎得我心口生疼。我這才想起,
我現(xiàn)在還是那個活在原生家庭陰影下的沈星晚。那個家里開著公司,
父親卻只愿意給哥哥買幾萬塊的游戲機,而我每個月的生活費只有三百塊的沈星晚。
為了湊夠大學(xué)學(xué)費,我不得不放下可悲的自尊,去申請助學(xué)金。上一世,我因為失憶,
忘了這一切。是秦菲「繼承」了我的家庭,替我承受了這一切。而我,是用她的痛苦,
換來了我的幸福。心里五味雜陳,我啞著嗓子回了句:「好,我馬上過去?!箳炝穗娫挘?/p>
我從床上坐起,那股虛弱感還未完全消退。我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
眼神怯懦,頭發(fā)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有些枯黃,身上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這才是真正的我。
那個在光明到來前,掙扎在泥潭里的我。我深吸一口氣,走出醫(yī)務(wù)室,前往行政樓。
行政樓302的門虛掩著,我敲了敲門,聽到一聲「請進」。推開門,
一個清瘦挺拔的的身影正站在窗邊,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陽光透過玻璃落在他身上,
整個人干凈得像一幅畫。是陸昭言。他比上一世我記憶中最后的樣子要年輕許多,
眉眼間帶著少年人的清雋??吹剿?,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他轉(zhuǎn)過身,看到我,
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溫和地開口:「沈星晚同學(xué)?」我點點頭,走到他面前。
他將一份表格遞給我:「你的家庭信息這里,父親的年收入填錯了,
你父親名下有一家注冊資本五百萬的公司,按規(guī)定,是不能申請貧困生助...」
他的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秦菲喘著氣跑進來,一把搶過我手中的表格,
撕得粉碎?!戈憣W(xué)長,你別被她騙了!」她指著我,眼眶通紅,
聲音里帶著哭腔:「星晚她根本不窮!她爸爸很愛她的,她這么做,只是為了博取同情!」
辦公室里一片死寂。陸昭言皺起了眉,清冷的目光在我倆之間來回。秦菲的演技一向很好。
她眼淚說來就來,配上那副柔弱無辜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憫。
「星晚她……她只是有點虛榮,喜歡看別人可憐她,然后滿足她的樣子。」秦菲低下頭,
聲音更咽,「我知道我不該說出來,但她這么做,會占用真正需要幫助的同學(xué)的名額,
這不公平?!顾@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點明我「騙取」助學(xué)金,
又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為了正義、不得不「大義滅親」的善良形象。我看著她,心中一片冰涼。
上一世,她也是這樣。在我博士畢業(yè)典禮上,她沖過來抱住我,
哭訴著那些記憶帶給她的痛苦。當(dāng)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瘋子,只有陸昭言,他把我護在身后,
冷靜地對保安說:「她情緒不穩(wěn)定,別傷害她?!顾偸沁@樣,無論何時都選擇相信我,
保護我??蛇@一世,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他會信我,還是信秦菲?我看向陸昭言,
他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喜怒。他只是淡淡地問秦菲:「你是?」「我是秦菲,
星晚最好的朋友?!骨胤七B忙回答?!缸詈玫呐笥眩俊龟懻蜒灾貜?fù)了一遍,語氣聽不出情緒,
「既然是最好的朋友,為什么要當(dāng)眾撕毀她的申請表,讓她難堪?」秦菲的臉色一白。
我心中也有些意外。陸昭言沒有直接質(zhì)問我,反而先 cuestioned 秦菲的動機。
秦菲咬著唇,眼淚掉得更兇了:「我……我只是太著急了,我不想她一錯再錯?!埂甘菃??」
陸昭ogyan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沈星晚同學(xué),你有什么想說的嗎?」我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我說什么?說我父親雖然有公司,但從不給我錢?
說我母親眼里只有哥哥,對我非打即罵?這些話說出去,誰會信?在一個外人看來,
我就是個不知足、謊話連篇的富家女。就像秦菲說的那樣,虛榮,又可悲。見我沉默,
秦菲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上前一步,想去拉陸昭言的衣袖,卻被他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學(xué)長,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龟懻蜒詻]理她,只是看著我,
又問了一遍:「你確定沒什么要解釋的嗎?」他的眼神很深,像一潭古井,
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偽裝和懦弱。我忽然想起上一世。我失憶后,性格大變,和他初遇時,
我正因為一個實驗項目和導(dǎo)師據(jù)理力爭。他當(dāng)時就站在旁邊,等我爭論完,
他笑著對我說:「你很有趣。」他喜歡的,是那個自信、張揚、閃閃發(fā)光我。
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連為自己辯解一句都不敢的沈星晚。巨大的悲哀淹沒了我。我和他之間,
隔著的又何止是秦菲的謊言。還隔著我那卑微到塵埃里的過去,和被奪走的十年壽命。
我搖了搖頭,聲音沙?。骸笇Σ黄穑o你們添麻煩了?!拐f完,我轉(zhuǎn)身就想走。
手腕卻被一把抓住。是陸昭言。他的手很溫暖,干燥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過來,
讓我 trembling?!改愕纳暾埍恚顾D了頓,聲音清晰地傳入我耳中,
「我已經(jīng)批了?!骨胤频目蘼曣┤欢埂N颐偷鼗仡^,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陸昭言松開手,
從抽屜里拿出另一份表格,上面赫然蓋著學(xué)生會的紅章?!肝也檫^你父親公司的流水,
也去你班主任那里了解過情況?!顾粗?,目光平靜而堅定,「助學(xué)金的審核標(biāo)準(zhǔn),
不只看家庭資產(chǎn),更看重學(xué)生的實際情況。沈星晚同學(xué),你符合標(biāo)準(zhǔn)?!顾D(zhuǎn)向秦菲,
臉色冷了下來:「至于你,這位同學(xué),隨意詆毀他人、擾亂辦公室秩序,
我會將此事上報給學(xué)生處。」秦菲的臉?biāo)查g血色盡失,慘白如紙。從行政樓出來,
陽光有些刺眼。我捏著那張蓋了章的申請表,感覺像在做夢。陸昭言……他竟然信了我。
明明我們才第一次見面,明明秦菲的表演天衣無縫?!干蛐峭??!股砗髠鱽硭穆曇簟?/p>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他。他走到我面前,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溉绻娴挠欣щy,
可以向?qū)W校求助,而不是一個人扛著。」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有力量,「還有,
朋友不是這么當(dāng)?shù)摹!刮毅蹲×?。他是在……關(guān)心我嗎?「為什么……信我?」我忍不住問。
陸昭言沉默了片刻,說:「直覺?!顾麤]再多說,只是把一張名片遞給我:「這是我的電話,
有事可以找我。」說完,他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我看著手里的名片,上面印著他的名字和電話,
和上一世我存進手機里的號碼,一模一樣。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暖,
秦菲就追了出來。她一把奪過我手里的名片,撕了個粉碎?!干蛐峭?,你真有本事!」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眼睛通紅,「你到底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
我冷冷地看著她:「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埂概c我無關(guān)?」
秦菲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上一世給你的!
你的記憶,你的性格,甚至你考上名校的機會!現(xiàn)在你重生了,不感謝我就算了,
還想搶走我的人?」我皺起眉:「你的人?」「對!」秦菲理直氣壯地說,「上一世,
要不是我被你的破記憶拖累,陸昭言喜歡的人應(yīng)該是我!我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你算個什么東西?」我終于明白了。原來她不僅恨我,還嫉妒我。她認為我所擁有的一切,
都該是她的。包括陸昭言?!盖胤疲闶遣皇峭?,上一世的選擇,是你自己做的?!?/p>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你拿走了我的記憶,是你自己的選擇。現(xiàn)在,
你拿走了我的壽命,也是你自己的選擇?!埂笡]有人逼你?!骨胤票晃叶碌谜f不出話,
臉漲得通紅。她大概沒想到,一向懦弱的我,竟然敢這么跟她說話。「好,好得很!」
她氣急敗壞,「沈星晚,你給我等著!沒有了我的『犧牲』,我看你怎么擺脫你那個家!
我看你怎么考上名校!還有陸昭言,我一定會讓他看清你的真面目!」說完,
她便恨恨地轉(zhuǎn)身跑了。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里沒有絲毫波瀾。是啊,沒有了她的「犧牲」
,我該怎么辦?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具虛弱的身體,這個怯懦的靈魂,
還有那個如同噩夢般的家。以及,被奪走的十年壽命。這一切,我都要獨自面對了。
傍晚放學(xué),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心理診所。上一世,我雖然失憶了,
但陸昭言說,我偶爾還是會做噩夢,情緒低落。是他陪著我,找到了國內(nèi)最好的心理醫(yī)生,
幫我做心理疏導(dǎo)。雖然我記不起痛苦的源頭,但長期的治療,
讓我學(xué)會了如何與負面情緒相處,如何建立強大的內(nèi)心。這些技能,已經(jīng)刻進了我的骨子里。
它們是除了陸昭言之外,上一世留給我最寶貴的財富。我不能讓秦菲得逞。
她想看我被痛苦擊垮,我偏要活得比誰都好。我走進診所,預(yù)約了最好的醫(yī)生。從診所出來,
天已經(jīng)黑了。我走到公交站臺,準(zhǔn)備坐最后一班車回家。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我面前停下。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我最不想看到的臉。是我父親,沈建國。
他臉色鐵青地看著我:「長本事了?敢夜不歸宿了?給我上車!」我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