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潭藏鋒二十五年前那場血色殘陽，林徹至今閉眼即見。
朱紅大門被潑上滾燙血漿時的滋滋聲，父親斷指攥著家傳玉佩的震顫，
母親護著他躲進暗格時最后一句“活下去”，還有未婚妻蘇婉凝轉身時裙擺沾染的血點，
以及結拜兄弟趙坤獰笑著揮下的鋼刀——這些畫面像淬了毒的針，在他骨髓里扎了二十年。
暗格里的三天，他聞著滿府血腥氣啃干餅，聽著趙坤和蘇婉凝指揮人搬空林家商鋪的算盤聲，
還有他們偶爾傳來的調笑聲。“徹哥也真是，非要守著這些舊規(guī)矩，
哪有咱們跟‘影閣’合作來得痛快?！薄翱刹皇敲?，要不是他擋路，咱們早就成江南首富了。
”那聲音曾是他每天睡前聽的情話，是他喝醉時扶著肩膀說“一輩子兄弟”的誓言，
此刻卻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他的五臟六腑。第四天清晨，他被一陣腳步聲驚醒，
以為是仇人回來補刀，卻看見個穿粗布道袍的白胡子老頭。老頭蹲在暗格前，
手里轉著個青銅羅盤，聲音像山澗清泉：“小家伙，命硬得很，跟我走？
”林徹當時只說了一個字：“殺?！崩项^笑了，摸了摸他的頭：“想殺誰，得先有本事。
我這山叫‘斷塵峰’，上去了，可能一輩子下來；下來了，就沒人能擋你。
”斷塵峰的二十年，林徹把自己活成了一把刀。每天寅時起，在寒潭里練樁到日出，
刺骨的冰水凍得他四肢發(fā)麻，卻凍不住心里的火；午時在碑林前練劍，
老頭扔給他一本《浩然訣》，說“要報仇，先得守住自己的魂”，
他便對著石碑練到指尖滴血；夜里在望月崖打坐，聽著山風呼嘯，眼前總閃過家人的臉，
就咬著牙把內力再提一層。老頭從不問他的仇，只在他走火入魔時，
用拂塵點他眉心：“恨是動力，不是枷鎖。”直到第三千六百五十天，
林徹一劍劈開了崖邊的巨石，老頭才點頭：“可以下山了?！迸R走前，
老頭給了他一塊玄鐵令牌：“影閣的人見了這個，會多給你三分面子——不過以你的本事，
不用也無妨。”林徹接過令牌，轉身就下了山，沒有回頭。山下的世界早變了樣。
林家舊宅成了趙坤的“趙府”，門口掛著“江南第一商”的匾額；蘇婉凝成了趙夫人，
穿金戴銀，出入有車馬接送；他們的兒子趙磊，二十歲出頭，仗著家里的勢力，
在街頭橫行霸道，沒人敢惹。林徹站在街角的茶攤前，
聽著鄰桌人議論：“趙公子昨天又把張記布莊的老板打斷了腿，說是因為老板看了他一眼。
”“嗨，誰讓人家爹是趙坤，娘是蘇婉凝呢，還有影閣照著，惹不起啊。”林徹端起茶碗，
指尖沒動，茶水卻在碗里凝住了。他放下銅錢，起身朝趙磊常去的“醉春樓”走去。
第二章 廢犬醉春樓的二樓包廂里，趙磊正揪著一個歌女的頭發(fā)，
把酒杯砸在她臉上：“敢不喝？知道我是誰嗎？”歌女哭著求饒，旁邊幾個跟班拍著手笑。
林徹推開門時，沒人注意他——一個穿灰布長衫、面容普通的男人，在這種地方太不起眼了。
“放開她?！绷謴氐穆曇舨桓撸瑓s像一塊冰砸進了沸騰的油里，包廂里瞬間安靜下來。
趙磊轉過頭，瞇著眼打量他：“你他媽誰?。扛夜芾献拥氖?？”林徹沒回答，
只是往前走了一步。跟班們立刻圍上來，手里拿著刀：“小子，活膩了？”林徹抬手，
快得沒人看清動作，只聽見“咔嚓”幾聲，三個跟班的手腕全斷了，刀落在地上，
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趙磊臉色變了，往后退了一步：“你……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爹是趙坤！
我娘是蘇婉凝！影閣的人都給我們家面子！”“趙坤，蘇婉凝。”林徹念著這兩個名字，
聲音里沒有情緒，卻讓趙磊打了個寒顫。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很可怕，
像一頭藏在暗處的狼，隨時會撲上來咬斷他的喉嚨?！澳阆敫墒裁矗俊壁w磊哆哆嗦嗦地問，
手往懷里摸，想掏暗器。林徹沒給他機會，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輕輕一擰——“?。?/p>
”慘叫聲劃破了醉春樓的屋頂，趙磊的胳膊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了下去。林徹沒停，
又抓住他的另一條胳膊，同樣的動作，同樣的慘叫。接著是腿，“咔嚓”“咔嚓”兩聲，
趙磊像一攤爛泥一樣倒在地上，疼得渾身抽搐，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
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澳恪愕降资钦l？”趙磊喘著氣問，聲音里滿是恐懼。
林徹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是林徹?！薄傲謴?？”趙磊愣了一下，
隨即臉色慘白——他從小就聽父母說過這個名字，說林徹是林家的余孽，早就死了。
可眼前的人，明明就站在他面前，眼神里的冰冷，讓他覺得比死還可怕。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黑衣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包廂門口，對著林徹行了一禮：“影閣執(zhí)事，見過林先生。
奉尊上之命，告知先生，趙磊乃是趙坤與蘇婉凝之子，明日乃是趙坤之父趙老栓的七十大壽，
趙府將大擺宴席，邀請江南名流?！绷謴攸c了點頭，沒看那執(zhí)事，
只是對地上的趙磊說：“起來，跟我去給你爺爺拜壽?！壁w磊疼得根本站不起來，
林徹拎著他的衣領，像拎著一只死狗一樣，走出了醉春樓。街上的人見了，都嚇得躲在一邊，
沒人敢說話——誰都知道趙磊的身份，可敢這么對他的人，絕不是普通人。
第三章 壽宴血殺第二天，趙府張燈結彩，賓客盈門。趙坤穿著一身錦袍，
陪著蘇婉凝站在門口迎客，臉上滿是得意?！摆w老爺，恭喜恭喜??！
”“趙夫人真是越來越年輕了！”賓客們的奉承話像潮水一樣涌來，蘇婉凝笑得花枝亂顫，
趙坤也紅光滿面。就在這時，人群里傳來一陣騷動。林徹拎著趙磊，一步步走了過來。
趙磊渾身是傷，胳膊和腿都斷了，只能被林徹拖著走，臉上滿是血污和恐懼?！澳鞘钦l？
”“怎么把趙公子弄成這樣了？”賓客們議論紛紛，趙坤和蘇婉凝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趙坤認出了林徹，臉色驟變，聲音都在發(fā)抖：“林……林徹？你……你沒死？
”蘇婉凝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滿是驚恐。她怎么也沒想到，
這個二十年前被他們逼得家破人亡的人，竟然還活著，而且變得這么可怕。林徹沒理他們，
只是把趙磊扔在地上，對著滿院子的賓客說：“二十年前，趙坤和蘇婉凝，聯(lián)合影閣，
殺了我林家滿門，搶了我林家的財產(chǎn)。今天，我回來報仇了?！辟e客們嚇得四散奔逃，
趙府的護衛(wèi)們立刻圍上來，手里拿著刀槍：“大膽狂徒，敢在趙府撒野！”林徹冷笑一聲，
抬手一揮，一股內力涌出去，護衛(wèi)們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撞在墻上，口吐鮮血，
沒了氣息。趙坤嚇得魂飛魄散，轉身想跑，林徹卻已經(jīng)到了他面前?！芭苁裁?？
”林徹看著他，眼神里滿是嘲諷，“二十年前，你殺我家人的時候，怎么不跑？
”趙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林徹，我錯了！我當時是被影閣逼的！
是蘇婉凝，是她勸我這么做的！你饒了我吧，我把財產(chǎn)都還給你，我給你當牛做馬！
”蘇婉凝也跪了下來，眼淚直流：“徹哥，我錯了！我當時年輕不懂事，被趙坤騙了！
你看在我們以前的情分上，饒了我吧！”林徹看著他們，突然笑了，笑得很殘忍：“情分？
你們殺我父母的時候，怎么不想著情分？你們搶我家產(chǎn)的時候，怎么不想著情分？”他抬手，
抓住趙坤的頭發(fā)，把他的頭往地上撞，一下，兩下，三下……直到趙坤的頭變得血肉模糊，
沒了呼吸。趙老栓從屋里跑出來，看到兒子的尸體，
氣得渾身發(fā)抖：“你……你這個殺人兇手！我跟你拼了！”他沖上來，卻被林徹一腳踹飛，
撞在柱子上，當場死亡。滿院子的人都嚇得不敢出聲，林徹看著地上的尸體，
眼神里沒有任何波動。他走到蘇婉凝面前，蹲下來，
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會讓你死得那么痛快。我要讓你看著，你在乎的人，
一個個都死在你面前；我要讓你嘗嘗，我當年的恐懼和絕望。”蘇婉凝嚇得渾身發(fā)抖，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林徹沒再理她，轉身走出了趙府。門口，影閣的執(zhí)事還站在那里，
對著林徹行了一禮：“林先生，尊上請您去一趟影閣總壇，有要事相商?！绷謴乜粗?，
冷笑一聲：“告訴你們尊上，我會去找他的。不過不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還有賬要算。
”第四章 官匪勾結林徹要找的人，是江南知府王懷安。二十年前，
正是王懷安給趙坤和蘇婉凝提供了官府的庇護，
讓他們能順利地吞并林家的財產(chǎn)；也是王懷安，在林家被滅門后，壓下了案子，
讓兇手逍遙法外。王懷安的府邸比趙府還要氣派，門口站著兩隊衙役，手里拿著刀，
神色警惕。林徹走到門口，衙役們立刻圍上來：“站??！知府大人的府邸，
也是你能隨便進的？”林徹沒說話，只是抬手一揮，一股內力涌出去，
衙役們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撞在門上，昏了過去。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府邸的院子里，站著兩個穿著黑衣的人，一黑一白，臉上帶著面具，
正是江湖上聞名的“黑白雙煞”。他們是王懷安的護衛(wèi)，也是影閣的人，武功高強，
殺人如麻?！按竽懣裢?，敢闖知府大人的府??！”黑煞開口，聲音沙啞，
手里拿著一把黑色的彎刀。白煞也舉起了手里的長劍，眼神冰冷地看著林徹。林徹看著他們，
冷笑一聲：“黑白雙煞？不過是影閣的走狗罷了?！薄胺潘?！”黑煞怒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