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拆，沒人敢碰。百姓悄悄傳："靜思堂里，跪的不是罪人，是碑。"我還在跪，

膝蓋爛穿露出骨頭，可我不倒。我不是囚，不是犯，不是你們想刻的"罪臣像"。我是劉封，

父王的兒子。哪怕你不認(rèn)，哪怕天下都想抹掉我的名，這地、這陣、這蟲、這鈴，都認(rèn)我。

你們要我忘？我偏讓這地替我記住。你們要我跪成石像？可我跪著的影子已經(jīng)長(zhǎng)出魂了，

它不跪你們的天，只朝宗廟；不叫"罪臣"，叫"兒"。你們毀不掉，殺不死，封不住。

因?yàn)槲乙巡皇侨?，是碑，是名，是你們想抹卻越抹越亮的光。7琴來了，不是刑具，是禮物，

孟達(dá)送的，說"故人遺物，聊表寸心"。木的，舊的，弦泛黃像人發(fā)，

我一碰就知道不對(duì)——這琴喝過血，聽過冤，是南蠻的"攝魂器"。孟達(dá)啊孟達(dá)，

你想用我的兵殺我的心？好，我彈。我不怕鬼，我就是鬼。第三夜了，我每天撫琴，不彈曲，

只撥一根弦。"嗡"的一聲，耳邊就有聲音鉆出來，是夢(mèng)里的："將軍，

你不救我們......""你為何不出兵......"三百個(gè)無頭鬼站在我面前，

血從脖子里噴到我臉上。我不躲，看著他們，用指甲劃開自己脖子，血滴在夢(mèng)里的地上，

畫東三郡的山、關(guān)隘、糧道、伏兵，畫他們死前還在守的防線。"這不是贖罪，是軍令，

"我邊畫邊說，"你們沒丟的陣地，我用血再立一遍。"血畫完，

我站起來面對(duì)三百無頭鬼吼："聽令！北面是你們的戰(zhàn)場(chǎng)，不是閻王殿，是東三郡，

是你們用命守到最后一刻的地方！"話落，風(fēng)起，

三百鬼影齊刷刷轉(zhuǎn)身朝北——那是他們頭斷前最后望的方向。第三夜我醒時(shí)，七竅流血，

卻笑了。琴弦全斷了，斷口滲著黑水，是三百顆頭顱臨死前的最后一口氣。可黑水沒落地，

在空中凝成一個(gè)"謝"字，是琴自己寫的，是那些鬼借琴弦給我寫的。守卒進(jìn)來，

看見"謝"字嚇得撞墻，指著墻角抖："那......那菌......"我轉(zhuǎn)頭，

墻角殘存的血苔正在吸那黑水，喝完變成金紅，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