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歸人1林浩的摩托車駛?cè)腱F隱鎮(zhèn)時,雨剛停。柏油路面積水如鏡,
倒映著兩側(cè)青灰色的瓦房。那些屋檐下掛著褪色的紅燈籠,燈籠紙上用墨筆寫著“囍”字,
可字跡早已被雨水泡爛,像一灘灘干涸的血。“百年祭祖……”他捏緊剎車,
車輪在濕滑的路面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后視鏡里,鎮(zhèn)口的石碑上刻著三個字:霧隱鎮(zhèn),
字縫中塞滿了黑褐色的苔蘚,仿佛有人用手指蘸著血,一遍遍涂抹過。
手機(jī)導(dǎo)航在這里毫無用處。十年前他離開時,鎮(zhèn)里還沒有信號基站,如今倒是立起了一座,
但信號格始終空空蕩蕩,只有偶爾跳出的幾條垃圾短信,內(nèi)容全是亂碼。林浩摘下頭盔,
深吸一口氣??諝饫飶浡还筛癄€的甜味,像是水果放久了發(fā)酵,
又像……紙錢燒盡后的灰。2“浩子!”粗獷的喊聲從街角傳來。林浩回頭,
看見老周站在一家雜貨店門口,手里拎著兩瓶啤酒?!爸芨?。”他勉強(qiáng)笑了笑。十年不見,
老周的鬢角已經(jīng)白了,眼角皺紋深得像刀刻,只有那副警服還像以前一樣板正。
“鎮(zhèn)長說你今天回來,我還不信?!崩现茏哌^來,把一瓶啤酒塞給他,
“晚上去祠堂幫忙搭祭臺,順便給你接風(fēng)?!薄办籼茫俊绷趾频闹腹?jié)一緊。
啤酒瓶上凝結(jié)的水珠滲進(jìn)掌心,冰冷黏膩。“對啊,百年祭祖嘛?!崩现苓肿煲恍Γ?/p>
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你小子運(yùn)氣好,趕上這事兒。晚上鎮(zhèn)里擺流水席,
你小時候最愛吃的臘肉管夠?!彼牧伺牧趾频募绨颍Φ来蟮米尯笳啧咱劻艘幌?。
林浩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剛才老周碰過的地方,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白,像被凍傷了。
3傍晚,祠堂前的空地上支起了十幾張木桌。林浩坐在角落,聽著鎮(zhèn)民們的寒暄。
他們的話題繞不開“祭祖”“修繕祠堂”,以及“那個東西”。“祠堂的燈亮了。
”一個老太太低聲說。她缺了半截舌頭,說話時漏風(fēng),“我孫子昨晚夢游去祠堂,
回來時鞋底沾著泥,泥里有……指甲。”同桌的人沉默了一瞬,隨即又笑起來。
“小孩子胡鬧嘛?!辨?zhèn)長端著酒杯走過來,親昵地?fù)ё×趾频募绨?,“浩子?/p>
這次回來多住幾天?祠堂的偏屋給你收拾好了?!绷趾铺ь^看著這位養(yǎng)父。
鎮(zhèn)長林國棟年過六十,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臉上皺紋不多,眼神卻渾濁得像個老人。
他記得小時候,林國棟也是這樣摟著他,帶他去看祭祖儀式。那時候的祠堂……沒有這么冷。
“國棟叔,”他輕聲問,“祠堂的燈,為什么不能亮?”鎮(zhèn)長的手僵了一下?!罢l告訴你的?
”“陳婆?!辨?zhèn)長笑了,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像一張揉皺的紙:“老迷信了。
燈能亮是好事,說明祖宗高興?!笨闪趾品置骺匆?,鎮(zhèn)長轉(zhuǎn)身時,袖子里掉出一張紙錢。
那紙錢不是燒給鬼的,而是活人用的——正面寫著“林浩”二字,背面用朱砂畫著一道符。
4深夜,林浩被一陣哭聲吵醒。他住的偏屋離祠堂主殿只隔一道墻。透過窗戶,
他看見主殿的燈亮了。一盞白紙燈籠懸在祠堂門口,燈罩上繪著猙獰的鬼臉。
燈籠下站著一個瘦小的人影,正用竹竿挑著燈,輕輕搖晃。“吱呀——”祠堂的門開了,
哭聲戛然而止。林浩屏住呼吸。他看見那個人影蹲下身,從門縫里塞進(jìn)去一張紙?jiān)恕?/p>
那紙?jiān)舜┲型募t衣,嘴角用紅線縫合,眼眶里沒有眼珠,只有兩團(tuán)漆黑的墨跡。
突然,紙?jiān)说牟弊愚D(zhuǎn)了180度,直直望向林浩的窗戶!林浩猛地后退,后腦勺撞在墻上。
等他再抬頭時,燈籠已經(jīng)熄了,紙?jiān)艘膊灰娏?。只有祠堂的門縫下,
滲出一縷暗紅色的液體,緩緩流到他的窗臺前。是血。5“浩子!”老周的敲門聲震耳欲聾。
林浩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桌上睡著了。窗外天光大亮,祠堂門口干干凈凈,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夢?!翱禳c(diǎn),祭臺搭好了,就等你了!”林浩抹了把臉,
跟著老周走向主殿。路過祠堂的香爐時,他瞥見爐灰里埋著幾張沒燒完的紙錢,
紙錢的邊緣焦黑,像是被手撕碎的。主殿里,鎮(zhèn)民們正在擺放祭品。林浩的目光掃過供桌,
突然凝固——林氏第十七代,林阿福之位這個牌位……是新的。他記得十年前,
牌位上明明寫著“林阿福之妻劉氏”,而且阿福爺爺是無后之人,怎么可能單獨(dú)設(shè)牌位?
“浩子!”鎮(zhèn)長在叫他,“來給祖宗上柱香?!绷趾平舆^香,剛要彎腰,
余光卻瞥見牌位后的墻壁上,有一道暗門。門縫里黑漆漆的,隱約可見幾道抓痕,
像是有人……從里面爬出來過第二章:舊友重聚1“浩子,愣著干嘛?來幫忙!
”老周的大嗓門震得林浩耳膜發(fā)疼。他放下手中的牌位,走向祭臺。
鎮(zhèn)長已經(jīng)帶著幾個青壯年搭好了木架,臺面上鋪著紅布,擺著豬頭、水果等祭品。
林浩蹲下身,剛想扶住一根搖晃的木樁,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輕笑:“大記者就是不一樣,
連干個活兒都像在拍照。”這聲音……林浩猛地回頭。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人倚在祠堂門邊,長發(fā)扎成馬尾,手里拎著一瓶醬油。
她的眼睛彎成月牙,眼角那顆痣和十年前一模一樣?!鞍Ⅲ??”“喲,沒認(rèn)出來???
”阿箬走過來,把醬油塞給旁邊的老周,“周叔,你要的生抽,順路給你帶了。
”老周接過瓶子,咧嘴一笑:“還是阿箬懂事,浩子這臭小子,回來就知道盯著牌位看,
跟見了鬼似的。”阿箬的嘴角微微一僵,但很快又笑起來。她轉(zhuǎn)向林浩,
伸出手:“好久不見?!绷趾莆兆∷氖?。阿箬的掌心冰涼,
指腹上有幾道細(xì)小的疤痕——那是小時候爬樹摘果子留下的?!笆炅税桑彼p聲說,
“你走的時候,連個電話都沒留。”2“行了,都來齊了。”鎮(zhèn)長拍拍手,“今天祭祖,
晚上鎮(zhèn)里擺流水席,你們幾個小時候的玩伴好好聚聚。
”他指了指人群中的幾個年輕人:“阿箬、老周、浩子,還有……”“還有我。
”一個瘦高的身影從陰影里走出來。林小滿。林浩的瞳孔一縮。這個名字,
他已經(jīng)有十年沒聽過了。小滿穿著一件褪色的藍(lán)襯衫,頭發(fā)亂糟糟的,
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他小時候是鎮(zhèn)里最淘氣的孩子,帶著林浩他們掏鳥窩、砸玻璃,
甚至偷過祠堂的供品。后來因?yàn)橐粓鲆馔?,小滿的腿摔壞了,走路一瘸一拐,
性格也愈發(fā)陰沉?!靶M……”林浩遲疑地伸出手。小滿沒理他,徑直走到祭臺前,
抓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百年祭祖?屁咧。不就是想讓我們回來當(dāng)苦力?”“小滿!
”鎮(zhèn)長厲聲呵斥,“怎么說話的?”小滿翻了個白眼,把蘋果核扔在地上,轉(zhuǎn)身就走。
林浩追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住哪兒?晚上一起吃飯。
”小滿甩開他的手:“別假惺惺了。你現(xiàn)在是城里人,我們是鄉(xiāng)下鬼,湊什么熱鬧?
”他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阿箬快步走過來,拽了拽小滿的衣袖:“少說兩句。
”小滿冷笑一聲,一瘸一拐地離開了。3傍晚,流水席開始。鎮(zhèn)民們圍坐在木桌旁,
喝酒、劃拳、聊家常。林浩、阿箬和老周坐在一桌,小滿沒來?!皠e理他,
”老周灌了一口酒,“那小子從小就這樣,陰陽怪氣的。”阿箬搖搖頭:“他不是陰陽怪氣,
是……害怕?!薄昂ε拢俊绷趾瓢櫭??!澳阕吡酥?,小滿的腿一直沒好,
鎮(zhèn)里有人說他是……被鬼絆了?!卑Ⅲ鑹旱吐曇?,“而且他爸……”“咳咳!
”老周突然咳嗽起來,打斷了阿箬的話。林浩還想追問,突然聽見遠(yuǎn)處傳來一陣騷動。
“紙?jiān)?!紙?jiān)嘶盍?!”人群嘩然。林浩站起身,看見幾個鎮(zhèn)民指著祠堂門口,臉色煞白。
祠堂的燈籠又亮了。燈籠下,三個紙?jiān)伺懦梢魂?duì),緩緩走向祭臺。它們的脖子歪著,
嘴角縫合的紅線一開一合,仿佛在笑。“這……這是陳婆做的?”老周的聲音發(fā)抖。
阿箬的臉色變了:“不,陳婆的紙?jiān)瞬粫呗贰!绷趾仆蝗幌肫鹱蛲淼募堅(jiān)恕?/p>
他沖向祠堂,卻在門口撞上了小滿?!白岄_!”他推開小滿,沖進(jìn)祠堂。主殿里,
紙?jiān)苏驹诠┳狼?。它們的動作很僵硬,像被無形的手操控著。
最前面的紙?jiān)耸掷锱踔粋€盤子,盤子里盛著一顆腐爛的豬頭,豬頭的眼睛被挖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兩枚銅錢?!斑@是……血祭。”小滿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林浩回頭,
看見小滿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把生銹的柴刀。“小時候,我們偷供品那次,”小滿低聲說,
“祠堂的燈也亮了?!?“那天晚上,我們四個躲在祠堂里,想偷點(diǎn)吃的。
”小滿坐在偏屋的臺階上,點(diǎn)燃一支煙,“結(jié)果你非要去碰那個牌位。
”林浩的記憶碎片突然清晰起來?!昂谱樱瑒e碰!”阿箬在喊?!芭率裁矗凑龥]人。
”小滿咧嘴笑?!斑青辍迸莆坏瓜碌穆曇?。然后……是黑暗?!澳銜炦^去了。
”小滿吐出一口煙,“等我們醒來時,你躺在祠堂門口,手里攥著一張紙錢。
紙錢上寫著……你的名字?!绷趾频闹讣獍l(fā)冷?!澳翘熘?,我的腿就瘸了。”小滿冷笑,
“阿箬的奶奶第二天就死了,老周他爸……失蹤了。
”老周的拳頭攥得發(fā)白:“我爸不是失蹤,是被鎮(zhèn)長……”“老周!”阿箬厲聲打斷他。
三人沉默下來。夜風(fēng)穿過祠堂的窗戶,吹得燈籠搖晃,紙?jiān)说挠白釉诘厣吓で冃危?/p>
像一群掙扎的鬼。5“我們需要合作?!绷趾仆蝗徽f。小滿嗤笑一聲:“合作?憑什么?
”“憑這個。”林浩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錢——昨晚從鎮(zhèn)長袖子里掉出來的那張。
阿箬的臉色瞬間慘白:“這是……活人錢?!薄版?zhèn)長想讓我死?!绷趾贫⒅M,
“而你知道的,遠(yuǎn)不止這些。”小滿掐滅煙頭,站起身:“行啊,合作可以。
但我要一樣?xùn)|西?!薄笆裁矗俊薄办籼玫亟训蔫€匙。”阿箬猛地站起來:“你瘋了?
地窖里是……”“餓鬼?!毙M咧嘴一笑,“小時候,我親眼看見過。
”第三章:地窖之下1“鑰匙在我這兒。”阿箬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但所有人都聽見了。
林浩猛地轉(zhuǎn)頭。阿箬坐在祠堂門檻上,手里捏著一枚銅鑰匙。
鑰匙上刻著一行小字:“林氏守夜人”?!澳恪崩现艿哪樕兞?,“你奶奶也是守夜人?
”阿箬點(diǎn)點(diǎn)頭,從脖子上摘下一條紅繩。繩上系著一枚銅錢,
銅錢的孔洞里塞著一團(tuán)黑漆漆的頭發(fā),像從死人頭上剪下來的。“林家每代選一個守夜人,
負(fù)責(zé)看管地窖里的‘東西’?!彼吐曊f,“我奶奶死前,把鑰匙給了我。
”小滿冷笑一聲:“看管?不就是喂飽那些餓鬼嗎?”“小滿!”阿箬厲聲呵斥,
“你懂什么?守夜人是為了鎮(zhèn)住‘東西’,不讓它出來害人!”林浩盯著銅錢里的頭發(fā),
突然覺得一陣眩暈。他想起童年被附身時,
耳邊聽到的低語:“餓……好餓……”“地窖里到底有什么?”他問。
阿箬咬了咬嘴唇:“人蠟?!?午夜,祠堂主殿。阿箬掀開牌位后的暗門,
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里飄出一股腐臭味,像是爛肉混著蠟油。“跟緊我。
”她點(diǎn)燃一支火把,率先走下臺階。臺階很陡,兩側(cè)的墻壁上布滿抓痕。林浩伸手摸了一下,
指尖沾滿黏膩的蠟油。那些蠟油在火把的照耀下泛著詭異的紅光,像是凝固的血?!靶⌒摹?/p>
”老周扶住他的肩膀,“這里的蠟油……會動?!绷趾频皖^,
發(fā)現(xiàn)腳下的蠟油確實(shí)在緩緩流動,像一條條細(xì)小的蛇。走到底部,阿箬推開一扇木門。
門后是一個巨大的地窖,地窖中央擺著一口石棺。
棺材蓋上刻著一行字:“林氏第十七代林阿福鎮(zhèn)于此”?!斑@是……”老周的臉色煞白。
“我父親的棺材?!币粋€蒼老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眾人猛地回頭。鎮(zhèn)長林國棟站在門口,
手里拎著一盞白紙燈籠。燈籠上的鬼臉在火光下扭曲變形,仿佛在笑。3“爸?
”林浩下意識喊了一聲。鎮(zhèn)長笑了,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浩子,你不該來這兒。
”“你獻(xiàn)祭了那么多人,就是為了長生?”老周拔出配槍,槍口對準(zhǔn)鎮(zhèn)長,“我父親的死,
也是你干的?”鎮(zhèn)長沒理他,徑直走向石棺。他伸手撫摸著棺材蓋,輕聲說:“阿福啊,
你說得對,活人比死人有用?!薄皠邮?!”小滿突然喊。阿箬從懷里掏出一把紙錢,
撒向鎮(zhèn)長。紙錢在空中燃燒,化作灰燼。鎮(zhèn)長慘叫一聲,捂住眼睛——灰燼落在他皮膚上,
像硫酸一樣腐蝕出一個個小洞。“跑!”林浩拽住阿箬,沖向地窖角落。那里有一扇小門,
門后是一條狹窄的通道?!斑@邊!”老周拉著小滿跟上。鎮(zhèn)長在身后狂笑:“你們跑不掉的!
祠堂的燈亮了,活人要當(dāng)死人了!”4通道盡頭是一間密室。密室的墻壁上擺滿了牌位,
每個牌位前都點(diǎn)著一支蠟燭。蠟燭的火焰是詭異的綠色,火苗里隱約可見一張張扭曲的人臉。
“這是……人蠟。”阿箬低聲說,“林家先祖用活人煉蠟,鎮(zhèn)壓‘東西’。
”林浩的視線掃過牌位,突然凝固——“林浩之位”他的牌位……已經(jīng)立好了。
“不……”他后退幾步,撞上另一面墻。墻上掛著一幅畫,畫的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孩童,
跪在祠堂前。孩童的臉……和他一模一樣?!昂谱樱 崩现芊鲎∷?,“你看那邊!
”密室中央的地板上,刻著一個巨大的符咒。符咒的線條里填滿了干涸的蠟油,
蠟油中夾雜著頭發(fā)?!斑@是‘東西’的封印?!卑Ⅲ枵f,“如果蠟油流盡,
‘東西’就會出來。”小滿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符咒:“蠟油在流……已經(jīng)快干了。
”5“我們需要重新封印它?!卑Ⅲ枵f?!霸趺捶??”老周問。“血祭。”小滿咧嘴一笑,
“用活人的血?!卑Ⅲ钃u搖頭:“血祭只是暫時的。真正的封印需要……鑰匙?!薄拌€匙?
”“你的銅錢?!毙M指著阿箬脖子上的紅繩,“銅錢里的頭發(fā),是‘東西’的克星。
”阿箬的臉色變了:“你怎么知道?”“因?yàn)槲野志褪巧弦蝗问匾谷??!毙M冷笑,
“他死前告訴我,銅錢里的頭發(fā)是……‘東西’的頭發(fā)。”眾人沉默下來?!八?,
”林浩輕聲說,“我們只有一選選擇?!卑Ⅲ椟c(diǎn)點(diǎn)頭,摘下銅錢,
放在符咒中央:“守夜人獻(xiàn)祭?!?“我來?!绷趾普f?!笆裁??”阿箬猛地抬頭。
“我來獻(xiàn)祭。”林浩盯著符咒,“童年被附身時,‘東西’已經(jīng)和我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