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冒兒胡同沈家
全家人坐在沙發(fā)里,正等著她三堂會審。
沈襄的目光,掃過奶奶姐姐,最后,落在了方正國字臉,眼窩深邃,目光炯炯的男人臉上,那是她姐夫薛長青,剛剛的奪命追魂令,就是他發(fā)過來的。
“姐……姐夫。”
“說吧,昨晚為什么不與江舟見面?”
沈襄本來打算把閃婚的事告訴家人,但從姐夫咄咄逼人的眼神看來,她只能暫時隱瞞,畢竟,昨晚的男人,不是他挑選的。
見小姨子站在那兒,臉上沒有絲毫愧疚之色,薛長青動怒了,
“為了這門親事,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倒好,給我玩兒失蹤,跪下。”
沈?qū)幟嫔褐鴾厝?,白得泛光的皮膚,帶了絲病態(tài)美,薛長青當(dāng)年對她一見名鐘情,當(dāng)初剛見面,就爽快同意做贅婿。
表面上姐夫兇,其實,暗地里,被沈?qū)幠媚蟮盟浪赖摹?/p>
不滿老公這樣的大嗓門,她身體抖了下,不滿嘀咕,
“你就不能溫柔點?”
沈家父母早年生病離世,沈?qū)帥]正式工作,超市微薄的薪水也幫不了家里多大的忙,兩年前,沈襄外甥失足淹死后,她的情緒就時好時壞,身體更是病病歪歪,最后,在‘拿錯超市的東西’后,直接被解聘,回來后一直閑賦在家。
奶奶年紀大了,除了在家里洗洗涮涮,更是指望不上。
薛長青是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成年后參了軍,回來后在江城謀了個協(xié)警的差事,后來,經(jīng)過自己努力,進入了文化局上班,不用說,薛長青這個外姓人,自從入贅沈家后,不止是家里唯一的男人,還成了家里的頂梁柱。
奶奶知道這孫女婿并不是真兇孫女兒,不過想讓她嫁得更好,好減輕家里的負擔(dān)罷了。
沉默了一陣后,奶奶率先發(fā)話了,
“長青,就對江先生說,昨晚襄襄有要緊事耽擱了,過兩天,再見一次面也行?!?/p>
薛長青忍住想爆揍人的沖動,見奶奶護短,他攤開攤手,
“行,我不管了?!?/p>
然后,他朝沈襄嘟囔了句,
“小兔崽子,以后,你自由了?!?/p>
言罷,薛長青撂挑子閃人。
“奶奶?!?/p>
沈襄撲進了奶奶懷里,狠狠掐了把大腿,硬是擠出了兩滴鱷魚眼淚,
“我……真不是有意的?!?/p>
為了逼真,她哭得像是要斷了氣。
“昨晚,我們同學(xué)會,他們灌了我酒,喝多了,就去閨蜜家歇下了。”
嗚嗚嗚嗚!
“沒事, 沒事,別哭……”見寶貝孫女哭得梨花帶雨,可把老奶奶心疼壞了。
“放心,你姐夫面狠心軟,不會不管你的?!?/p>
沈?qū)幓胤块g,不知道與老公嘀咕了什么,沒一會,出來了,
“襄襄,你姐夫讓你進去。”
沈襄就知道這事兒沒完。
她抹著淚,跟著姐姐往里走,身后傳來了奶奶急切的囑咐聲,
“襄襄,別跟你姐夫犟,他也是為你好?!?/p>
沈?qū)幏驄D的房間,是家里最小的,擺設(shè)也最簡陋,大房間給了奶奶,奶奶舍不得住,非要讓給了沈襄,親戚朋友都知道,沈?qū)幷业倪@個老公,全心全意為了沈家,沒半點私心,所以,薛長青的口碑出了名的頂呱呱。
昨晚,沈襄之所以會喝醉,也與姐夫逼她相親的事有關(guān)。
大學(xué)里的姐妹,全都向往自由,不想太快踏入婚姻墳?zāi)埂?/p>
就算要嫁,也不能以相親的方式,她可才22歲,又不是大齡剩女,真不知道姐夫著什么急。
沈?qū)幾讼聛?,開始做針線活,向沈襄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坐到薛長青旁邊。
沈襄依了姐姐意思,比貓咪還乖,坐到了薛長青面前的矮凳上。
也許經(jīng)過妻子的一番勸說,薛長青憤怒的情緒在慢慢平復(fù),
“襄襄,江家全家都是體制內(nèi),江舟又在市委上班,年紀輕輕就是個小科長,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跟著他,你不會吃苦?!?/p>
不僅江舟掛了職,重要的是他父母,江父在職時,曾做過江城父母官,現(xiàn)在雖然退下來了,但影響力還在,而江母至今還是圈內(nèi)有名藝術(shù)家,能攀上這樣的人家,以后,沈家可就發(fā)達了。
薛長青的安排是,等兩人結(jié)了婚,江家不可能不管沈襄,等她考編上岸,所有的事情水到渠成,也可以為他減輕負擔(dān)。
然而,這小妮子不領(lǐng)情,偏生出一身反骨,與他對著干。
當(dāng)然,這些想法,他并沒明確告訴過沈襄。
“可我還小,不想那么早結(jié)婚?!?/p>
事實上,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就是不敢告訴他。
她怕……被爆打。
“22,不小了,你不要受你閨蜜影響了,你與她們不同……”
薛長青欲言又止,他這個小姨子,皮相絕美,美艷中帶著一絲讓人難以窺探的野性,他們這條街出了名的美人胚,姿色比沈?qū)幐鼊僖换I,拿照片過去時,江舟一眼就相中了。
“姐夫,能不能等我上岸再說?”
沈襄可憐巴巴。
“不行。”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人家江舟不可能在原地等著。
東方不亮,西方亮。
“我舔著這張老臉,再約他一下,最遲這周得定下來?!?/p>
咕噥,沈襄咽了口唾沫,
“行……行叭?!?/p>
蜜蜜,接電話……
乍然響起的鬧鈴,是江辰辰為她設(shè)置的。
江辰辰,她藝校同學(xué)兼異性閨蜜,她捂著手機,不敢接。
耳朵邊響起了姐夫的聲音,
“你那不倫不類,不男不女的閨蜜又找你了?”
沈襄不敢說話,將來電掐斷,不過一秒,那該死的“蜜蜜,快接親親寶貝的電話”又響起了。
“我……我先接個電話?!?/p>
沈襄沖了出去,反手掩上門,縮在陽臺,聲音盡量放低,
“怎么了?”
江辰辰滿腹牢騷,
“昨晚,你跑去哪兒?我們都找不著你。”
昨晚……昨晚她與男人滾了一夜床單。
大清早,又是被陌生男人拽著領(lǐng)證,又是被姐夫‘騷擾’,沒能顧得上江辰辰。
剛接電話時,她才看到,江辰辰的來電,都快把她手機給打爆了。
沈襄不想告訴江辰辰昨晚的事,
“被姐夫拽去相親了?!?/p>
咱才大學(xué)剛畢業(yè),你才22歲不到,真不知你姐夫慌什么,給你介紹了個什么樣的?說來聽聽,我給你參謀參謀。”
“對方叫江舟,一家子都是體制內(nèi),姐夫說,抓不住,就會像流沙一樣飄走了?!?/p>
“江舟?”
媽呀,怎么這么像他家二哥的名字?江辰辰心里腹誹。
“有照片嗎?發(fā)過來瞧瞧?!?/p>
圖片發(fā)了過去,江辰辰直呼了三聲,天,菩薩。
圖片上小平頭,眼神炯炯發(fā)亮,干凈清爽的男人,可不就是他家那個騷包又色色的二哥嗎?
“我二哥,文化局小科長,年后,可能就要升局長了,不過副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