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作為父親的姜昊明一聲呵斥。
裴硯期倒不以為意,“斷絕好啊,我巴不得和你沒有這層、姐弟關(guān)系?!?/p>
他故意加重“姐弟”二字的音。
“硯期!你怎么也跟著亂來?”裴蓉瞪了瞪兒子,又回頭看著姜昭,輕言細(xì)語,“昭昭啊,住家里不好嗎?而且你都找好工作了,離家也不遠(yuǎn)呀。”
姜昭面不改色,“媽,不用勸我了,我心意已決,今晚我就找好房子,明天我就搬出去?!?/p>
父母二人來不及阻攔,裴硯期先開了口,“好啊,你搬走了,家里就不會有人亂……”亂進(jìn)房間。
“亂吵亂鬧?!彼檬峙隽伺霰亲?,“落得個清凈?!?/p>
“呵呵!裴硯期,你放心吧,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不想看到你!”
說完,姜昭便扔下碗筷上了樓。
“硯期!她是你姐姐!你怎么老是這樣跟你姐姐說話?”
“又不是親姐。”
裴蓉氣得不輕,放下碗筷指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你要氣死你媽是吧?”
姜昊明見狀,輕拍著老婆的背,“不氣不氣,醫(yī)生說了,少激動。硯期!姐姐亂來,你也跟著亂來?”
裴硯期有氣無力夾著碗里的米飯,神情晦澀不明。
“算了算了,蓉蓉不氣,姜昭自己出去住也行,這么大個姑娘是該有自己的生活和空間了,該鍛煉鍛煉了?!?/p>
裴蓉輕拍著胸脯,看見面前坐著個祖宗便覺得自己活不過下一年。
回房的姜昭說干就干,立馬在網(wǎng)上聯(lián)絡(luò)租房中介,明天上午就去看房。
第二天不到九點,姜昭便收拾好了自己準(zhǔn)備出門去看房。
一開門便看到了裴硯期。
男人臉型窄長下頜線清晰鋒利,嘴唇薄厚適中嘴角自然上揚,鼻梁高挺英氣,一雙桃花眼勾人魂魄可他瞳仁極黑,眼神某處聚集著陰晦,額前劉海掃過眉毛,常常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
裴硯期左眼眼下有一個青黑色的小點,看起來像痣,那是他十歲時,姜昭和他打鬧不小心用鋼筆戳進(jìn)了肉里,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個"痣"。
他站在那里,一米八八的身高寬肩窄腰,簡單的白T被他穿得像模特走秀。
“難得啊,你居然早起。”
面對裴硯期的嘲諷,姜昭沒理他,直接下樓拿了桌子上放好的茶葉蛋和青菜香菇包,“媽,我出去了啊,中午不回來,下午還要去小孩家里試課。”
“噯!好,路上小心點啊,自己看房子留個心眼,對了,媽媽給你轉(zhuǎn)些錢,你拿去付押金?!?/p>
“不用了媽,我自己存的有,走了啊!”
“好,去吧!過馬路注意紅綠燈啊!”
裴蓉一臉欣慰看著姜昭離開的背影,轉(zhuǎn)過身看見自己兒子一臉鐵青,嚇了一跳。
“哎喲你!”裴蓉輕拍著胸口,“你能不能別老這個臉色,嫌你媽活得長是吧?”
裴硯期坐在飯桌上,拿了個茶葉蛋開始剝殼,“就她那腦子,還當(dāng)家教,別把人小孩給教笨了?!?/p>
“你別那樣說你姐姐,昭昭好歹也是考上了一本的。”
“編導(dǎo)藝考生?!?/p>
"那昭昭也是拿到了教資的!"
“那怕是要誤人子弟了,四級考了兩次,六級考了三次,教資幾次來著?有點數(shù)不清了?!?/p>
“你媽我性情這么溫和的一個人怎么就生出了你這個說話不討人喜的兒子呢!”
裴硯期抬頭看著母親,神情認(rèn)真,"那爸還是教授呢,怎么姜昭的腦子就這么......"
“……”裴蓉徹底失語,抬手指著兒子,"你這張嘴呀!別哪天舔一口毒死你自己了?!?/p>
裴硯期剝好茶葉蛋遞給母親,“吃吧,茶葉蛋沒毒?!?/p>
裴蓉癟了癟嘴,還是伸手接過了兒子親手剝的茶葉蛋,“臭小子,吃完快回學(xué)校,你不是還有實驗趕著做嗎?”
“知道了,一會兒就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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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帶姜昭看了好幾套房子,都在萬薈小區(qū),最后姜昭選了一個處于7樓的戶型簡單但采光很好的套一。
看好房子后,中介立馬聯(lián)系房東簽合同,合同簽完,金錢鑰匙交付,這個房子的暫住權(quán)就是姜昭的了。
時間差不多了,姜昭該去上課了。
通勤的路上,女人用微信給父母說了房子已經(jīng)看好晚上便搬家的事情。
再次來到豪華小區(qū)的大平層,姜昭還是忍不住感慨,有錢人那么多為什么偏偏不是自己?
她輔導(dǎo)的對象是一個讀五年級的小男孩,時朝灼,長得小帥小帥的。
這份家教并不難,姜昭最初試課有些緊張,但后來她發(fā)現(xiàn)這小孩的作業(yè)正確率高達(dá)99%!而自己只需要糾正一下他的坐姿或者錯別字就可以了。
“姜老師,這道題我解到這里有點不會了?!?/p>
面對小孩的求助,姜昭自信滿滿拿起作業(yè)本,通讀了一遍題目后,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讀不懂題目......
沒事,再讀一遍。
“這道題嘛......”
時朝灼偏頭看著老師,一雙明亮的眼睛充滿童稚與清澈。
“姜老師要思考一下哦,小朝灼等等老師?!?/p>
“姜老師?!睍r朝灼盯著姜昭,輕嘆一口氣,"你是不是做不來這道題?"
“怎么可能!我可是老師!老師怎么有不會做的題呢?”
姜昭嗤笑一聲,拜托,小學(xué)五年級而已!自己怎么可能做不來呢?
姜昭看著題目陷入懷疑,這真的是小學(xué)五年級的題目嗎?
“話又說回來......老師先用手機(jī)回個信息好不好呀?”
“回信息?確定不是用手機(jī)拍照搜答案?”
“......”
時朝灼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雙手蒙住眼睛,"那你搜吧,我不看就是了。"
姜昭一時間失語,猶豫自己要不要跟小孩哥說聲謝謝呢?
搜好解題思路后,姜昭又重新給時朝灼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懂了嗎?"
“其實你講到中間我就知道后面怎么解了?!?/p>
姜昭抬眉,“那你怎么不早說?”
時朝灼盯著一臉窘迫的姜昭,"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會做這道題了呀。"
“.......”
到底誰教誰啊?
姜昭凝住眉心,纖長的羽睫隨著瞇眼微微動了動,神情有些無奈。
兩個小時的輔導(dǎo)終于結(jié)束了,姜昭感覺自己的智商被狠狠按在地上摩擦著。
回到自家小宅院后,姜昭便開始馬不停蹄收拾東西。
行李整整裝滿了三個行李箱,其中一個行李箱還是從裴硯期房間偷來的。
當(dāng)她彎腰推著三個行李箱準(zhǔn)備出房間,卻被什么東西卡住,三個箱子怎么推推推不動。
姜昭抬頭卻對上一雙極冷的眸子。
裴硯期右手按著她的行李箱,手背青筋凸出,在光下尤為明顯。
“你真的要搬出去???”
“不然呢?”
“你一個連飯都不會做的人,搬出去住,能活?”
姜昭直起身,翻了個白眼,"你看不起誰呢?我現(xiàn)在有工作自己能掙錢,怎么不能活?"
“你就這么討厭我?”
“不討厭難道喜歡?裴硯期,像你這樣的人,不論是喜歡你的還是被你喜歡的,都是一種侮辱?!?/p>
男人左手手心攥了攥,目光晦暗不明,盯著她決心不改的雙目,沒有再說話。
“松手!”
裴硯期松開手,側(cè)過身子讓開了路。
姜昭雙手撐著行李箱,由于沒有了前面的阻礙,行李箱瞬間滑跑了出去,連帶著女人的手,一個沒站穩(wěn),姜昭摔在了地上。
她坐起身,一張臉漲得通紅,她低頭看著手肘摔破的皮,破口大叫,"裴硯期!你有病??!"
“不是你讓我松手的嗎?”男人滿臉冷漠,眼中沒有一絲光亮。
姜昭氣得說不出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她抬眸瞪著他,后槽牙不禁咬緊,"好!這里我是一秒鐘待不下去了!我現(xiàn)在就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說完,姜昭纖細(xì)的手臂提著兩個重大的箱子倔強(qiáng)下樓,過了一會兒又上樓背上裝得鼓鼓的背包,提著最后一個箱子下了樓。
在她走后,裴硯期靠在門框上,低著頭,劉海自然垂下,額前青筋凸出,眼角泛紅,左眼眼下的痣仿佛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