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出來立馬站起身，餅渣掉了一褲兜。“清點過了？”他問。“一枚不少。

”我把袋子遞給他，“去老劉家存一百，王嬸那兒放八十，

剩下的你拿去修你家那扇快散架的門?！彼读耍骸叭至?？咱不留點周轉(zhuǎn)？”“留了。

”我拍拍褲兜，“柜上擺的那幾枚，夠撐兩天門面?！彼麤]再問，接過袋子轉(zhuǎn)身就走。

這小子現(xiàn)在學(xué)乖了，知道什么時候該多嘴，什么時候閉嘴。我回了店，

把后屋那臺舊手機拆了電池裝進鐵盒，塞進倉庫墻角的磚縫里。攝像頭對著門，

只要有人撬鎖，會自動開機錄像。這玩意連不上網(wǎng)，但能存三小時畫面。下午三點，

門鈴響了。一個女人站在門口，穿件藕荷色旗袍，珍珠項鏈在領(lǐng)口晃。

她沖我笑：“李師傅在嗎？聽說您這兒收老物件?！蔽艺烈粔K民國銅鎖，

頭沒抬：“我就是?！彼呓鼉刹剑玫?，不快不慢：“我叫林婉兒，喜歡老東西，

尤其是瓷器。能不能……請教您幾眼？”我放下銅鎖，抬頭看她。旗袍領(lǐng)子有點歪，

像是匆忙套上的；項鏈扣子沒扣緊，反光太亮，不像戴慣了的。她說話時舌尖頂著上牙，

像背過稿。“請教不敢當(dāng)?！蔽依_抽屜，取出一塊青花瓷片，邊角殘了，龍紋只露半只眼，

“這種，您見過嗎？”她接過，指尖在釉面上劃了一下，動作太標(biāo)準(zhǔn)，像是練過的。

“明代的？”“民國仿的。”我笑，“但仿得不錯，八百能出手?！彼凵耖W了閃，

很快壓?。骸斑€能賺六百？”“市場缺貨?！蔽沂掌鸫善?，“真要學(xué)，得看真東西。

”她眼睛亮了：“您有？”“有?！蔽翌D了頓，“不過不輕易給人看?！彼龥]急著走，

反而在店里轉(zhuǎn)了一圈，問了些基礎(chǔ)問題——胎釉、包漿、火石紅。答得流利，

但每個詞都像從書學(xué)的，缺了點老手的隨意。臨走前她說：“我能常來嗎？真想學(xué)點實在的。

”“隨時歡迎。”我送她到門口，“明天下午，我開個舊箱，里頭有幾件壓底的貨。

”她回頭一笑：“等您消息?！遍T關(guān)上，我站在原地沒動。

趙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