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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沒過兩天,我的面試通過了,進(jìn)入了最終的政審環(huán)節(jié)。
這本該是件天大的喜事。
但對我來說,卻是全新的挑戰(zhàn)。
上一世,因為那場“內(nèi)褲門”鬧劇,我根本沒走到政審這一步。
方蕙停播了兩天后,又滿血復(fù)活了。
她的新視頻標(biāo)題是【女兒政審在即,我這個當(dāng)媽的能做些什么?】
視頻里,她一改往日的浮夸,穿上樸素的衣服,素著一張臉,對著鏡頭憂心忡忡。
“家人們,小音馬上就要政審了,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p>
“聽說政審很嚴(yán)格,會調(diào)查祖宗十八代呢。”
“我這個當(dāng)媽的,別的忙幫不上,只能幫她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給審查的同志留個好印象。”
鏡頭一轉(zhuǎn),她開始瘋狂地打掃衛(wèi)生,把家里弄得一塵不染。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一片要溢出屏幕的贊美,冷笑。
她是在為政審家訪這場“表演”鋪路,將自己和我們家塑造成完美的模范,一切只為流量。
而我,就是她這場大戲里,最關(guān)鍵的道具。
晚上,我借口幫忙打掃衛(wèi)生,走進(jìn)了客廳。
我看到方蕙鬼鬼祟祟地在各個角落里擺弄。
沙發(fā)縫里,電視柜后,甚至吊燈的燈罩上,都藏著她新買的針孔攝像頭。
她以為我不知道。
她要360度無死角地,直播這場家訪。
上一世沒有這一出,我完全無法預(yù)料她會怎么演。
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步步為營。
“媽,你找什么呢?我?guī)湍??!?/p>
我走到她身邊,狀似無意地問。
“沒,沒什么?!?/p>
方蕙心虛地擺手。
“我看看哪里還有灰,得擦干凈?!?/p>
我笑了笑,沒拆穿她。
既然躲不掉,那就把她精心準(zhǔn)備的“劇本”,變成我的反擊舞臺。
第二天下午,政審人員上門了。
是兩個很和藹的中年人,一男一女。
方蕙立刻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最熱情、最淳樸的笑容。
“同志,快請進(jìn),快請進(jìn)!家里亂,別嫌棄?!?/p>
她滔滔不絕地把我從小夸到大,把我塑造成一朵不食人間煙火、品學(xué)兼優(yōu)的白蓮花。
聲稱我們家庭和睦,幾十年從沒紅過臉。
我爸和我哥也在一旁拼命點頭,附和著。
“是啊,我們家小音最乖了。”
“我們一家人,關(guān)系好得很!”
工作人員禮貌地笑著,在本子上記錄著。
然后,女工作人員放下筆,看向我,語氣溫和地問道。
“那舒音同志的個人情況,比如心理素質(zhì)方面,我們想了解一下?!?/p>
來了。
我心里一沉。
重頭戲來了。
果然,方蕙立刻露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慈母表情,眼圈瞬間就紅了。
“唉,同志,您問到這個,我這心里就跟刀割一樣。”
她拿起紙巾,擦了擦根本沒有眼淚的眼角,聲音開始哽咽。
“我們家小音啊,就是太單純了,心眼太實誠。”
“之前我不是拍視頻嘛,網(wǎng)上那些不懂事的黑粉,說了幾句難聽的話,罵了她幾句......”
她的聲音抖得更厲害了,充滿了作為母親的“心疼”和“自責(zé)”。
“這孩子就......就有點想不開了?!?/p>
我爸和我哥立刻配合地低下頭,做出沉痛的表情。
方蕙繼續(xù)她的表演,聲音壓得更低,仿佛在說什么大秘密。
“那孩子......她偷偷去看了心理醫(yī)生......”
“醫(yī)生說,說她情緒有點不穩(wěn)定,有抑郁傾向......”
“可憐的孩子啊,都是我這個當(dāng)媽的沒用,沒能保護(hù)好她!是我把她害成這樣的!”
她用這種看似自責(zé)的姿態(tài),說出最惡毒的話。
她這是要直接暗示我有精神問題,心理素質(zhì)極差,根本不適合高壓的公職工作。
這是要直接斷了我的路!
客廳里,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我緩緩抬起頭,迎上兩位工作人員探究和憐憫的目光。
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我的人生又要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