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和沈惟清家陽臺的距離,精確測量為5.83米。這個數字像魔咒一樣刻在我腦子里,因為沈惟清那個小古板七歲那年用他爸的工程卷尺量了整整三遍,然后鄭重其事地宣布:“林知之,記住了,5.83米,這是咱們之間的最佳拋物線距離,不管是傳遞零食還是緊急求救,都剛剛好。”
我當時正忙著給芭比娃娃梳頭,頭也不抬地回懟:“傳什么零食,你是想用紙飛機砸我腦袋吧?”
他推了推根本不存在的眼鏡(假裝自己是科學家),一本正經:“根據拋物線公式,考慮到風速和重力加速度,紙飛機確實有可能...”
“停!”我捂住耳朵,“沈惟清你再跟我講公式,我就把你的作業(yè)本畫滿小豬!”
這就是我和沈惟清的日常。我叫林知之,人生的前十八年,被一個名叫“沈惟清”的超級病毒全方位入侵。他是鄰居,是哥哥(比我早出生整整十一個月零三天,這成了他早期炫耀的資本,當然我沒叫過),是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以及——我偉大而崎嶇的戀愛道路上,唯一的路障兼...導航?
沈惟清打小就是個“小人君子”。五歲,別的男孩在泥坑里打滾,他已經會板著小臉,用濕紙巾仔細擦干凈我的小熊餅干包裝袋再遞給我:“林知之,病從口入。”
我咔嚓一口咬掉小熊腦袋,含糊不清:“沈惟清你好啰嗦,像樓下張奶奶?!?/p>
他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張奶奶上星期因為急性腸胃炎住院了?!?/p>
“......”行,你狠。
六歲,小學入學第一天,我因為找不到教室差點哭鼻子,是他像個迷你教導主任一樣,繃著奶呼呼的小臉,一手抓著我的書包帶,一手拿著課程表,把我精準無誤地“押送”到一年級三班門口,還老氣橫秋地叮囑:“下課別亂跑,在原地做圓周運動等我過來找你。” (原話!他真說了“圓周運動”?。?/p>
我當時氣得跺腳:“誰要做圓周運動!我又不是陀螺!沈惟清你就是想監(jiān)控我!怕我搶先認識新朋友!此子心機深沉!”
后來才知道,他繞了遠路先把我送過去,自己第一天上課遲到了,被罰站了五分鐘。嘖,活該。但晚上我媽告訴我,沈惟清被他爸批評時還堅持說:“林知之比較重要,她丟了就找不回來了?!?哼,算他有點良心...不對!他還是說我容易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