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看著我，眼睛紅紅的：“林小姐，我不是想破壞你們的婚姻，我只是…… 我還愛著他。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但我控制不住自己?！?/p>
我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心里五味雜陳。如果她真的像表面這么柔弱可憐，蘇辰對她有愧疚，好像也說得通?？刹恢獮槭裁矗铱傆X得她的眼淚來得太輕易，她的話里藏著什么。
“夏小姐，” 我定了定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蘇辰說，他和你早就結(jié)束了。而且，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p>
“我知道?！?夏柔擦了擦眼淚，“但我看得出來，他對我還有感情。昨天我在他公司樓下等他，他雖然沒理我，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猶豫。林小姐，你和他結(jié)婚，是不是因為兩家公司的危機？你真的愛他嗎？”
她的問題像一把刀，精準(zhǔn)地戳中了我的痛處。我和蘇辰的婚姻確實始于契約，可我對他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十四年暗戀啊。
“我愛不愛他，和你沒關(guān)系?！?我攥緊了拳頭，語氣忍不住冷了下來，“既然你知道他結(jié)婚了，就應(yīng)該保持距離?！?/p>
“我只是不想阿辰后悔?！?夏柔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你知道嗎？小時候阿辰說過，長大了要娶我。他還送過我一支鋼筆，我到現(xiàn)在還留著。” 她說著，從包里拿出一支舊鋼筆，筆身上刻著小小的 “辰” 字。
看到那支鋼筆，我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我想起小時候蘇辰也送過我一個禮物，是一只布小熊，現(xiàn)在還放在我的床頭?？赡侵恍⌒苌?，沒有任何標(biāo)記。
原來，他對夏柔，真的和對別人不一樣。
“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再也坐不住了，拿起包站起身，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咖啡館。
走出咖啡館，陽光刺眼，我卻覺得渾身發(fā)冷。夏柔的話，那支刻著字的鋼筆，像魔咒一樣在我腦子里盤旋。我拿出手機，想給唐糖打電話，才想起她今天出差了。
猶豫了很久，我還是決定去蘇辰的公司看看。也許，我能從他那里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食材，回到家做了蘇辰愛吃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以前聽阿姨說過，蘇辰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兩道菜。我提著便當(dāng)盒，站在辰星科技大廈樓下，心里既緊張又忐忑。
大廈很高，玻璃幕墻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透著一股冰冷的距離感。我深吸一口氣，走進大廈。
前臺是一個叫劉娜的小姑娘，扎著長發(fā)，眼睛很大，看起來很靈動。她看到我，笑著問：“請問您找哪位？”
“我找蘇辰，我是他太太。” 我說。
“哦！您就是蘇太太?。 ?劉娜眼睛一亮，語氣變得熱情起來，“蘇總在樓上開會呢。您先坐會兒，我給您倒杯水？”
“不用了，謝謝。我給他送點便當(dāng)，等他開完會吧?！?我說著，在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
劉娜湊過來，小聲說：“蘇太太，您人真好，還親自給蘇總送便當(dāng)。早上有個穿白裙子的小姐也來找蘇總，說是蘇總的老朋友，聊了好半天呢?！?/p>
我的心一沉：“她是不是叫夏柔？”
“對對對！就是叫夏柔！” 劉娜用力點頭，“她長得真漂亮，說話也溫柔，難怪蘇總愿意陪她聊那么久。她這幾天天天來，有時候還送吃的過來呢?！?/p>
天天來？還送吃的？劉娜的話像冰錐一樣扎進我心里，剛才在咖啡館壓下去的委屈和不安，一下子全涌了上來。
就在這時，電梯門開了。蘇辰和夏柔一起走了出來。
夏柔走在蘇辰身邊，手里拿著一個保溫桶，臉上帶著溫柔的笑：“阿辰，我做了你愛吃的蓮子羹，你下午開會累了，記得喝?！?/p>
蘇辰?jīng)]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他穿著深色的西裝，身姿挺拔，臉上沒什么表情，可他沒有拒絕夏柔的蓮子羹。
我坐在沙發(fā)上，手里的便當(dāng)盒變得無比沉重。他們并肩走過來，看起來那么般配，而我像個多余的人。
夏柔先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露出驚訝的表情：“林小姐？你怎么在這里？”
蘇辰也看向我，看到我手里的便當(dāng)盒，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你怎么來了？”
“我……” 我張了張嘴，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剛才想好的那些話，在看到他們站在一起的那一刻，全忘了。
夏柔走到我面前，笑著說：“林小姐是來給阿辰送便當(dāng)?shù)陌?？真貼心。不過阿辰可能吃不下了，我剛給她送了蓮子羹，他說有點餓，可能會先吃那個。”
她說著，晃了晃手里的保溫桶，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炫耀。
我看著蘇辰，希望他能說點什么，哪怕是解釋一句也好。可他只是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他的沉默，像一把鈍刀，慢慢割著我的心。
“既然你有吃的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把便當(dāng)盒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轉(zhuǎn)身就要走。
“林晚！” 蘇辰突然叫住我，伸手想拉我，卻被夏柔搶先一步攔住。
夏柔假裝沒站穩(wěn)，往蘇辰懷里倒去：“哎呀，不好意思，我腳滑了?！?/p>
蘇辰下意識地扶住她，眉頭皺了起來：“小心點?！?/p>
看到這一幕，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猛地轉(zhuǎn)過身，快步走出大廈，沒有回頭。
走出大廈，外面的風(fēng)很大，吹得我眼睛生疼。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砸在手背上，冰涼冰涼的。
我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走著，腦子里全是剛才的畫面：夏柔依偎在蘇辰懷里的樣子，蘇辰沉默的表情，劉娜說的 “她天天來”……
原來，他說的 “早就結(jié)束了”，全是騙我的。他對夏柔的關(guān)心，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我不過是他為了挽救公司，找來的一個名義上的妻子，一個隨時可以被替代的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手機響了。是張弛打來的。
“林小姐，您是不是生氣走了？” 張弛的聲音很為難，“先生讓我跟您說，剛才夏小姐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扶她的。還有，您送的便當(dāng)，先生讓我熱好了，他說晚上要帶回家吃。”
“不用了，” 我擦了擦眼淚，聲音沙啞，“讓他吃夏柔做的蓮子羹吧?！?/p>
掛了電話，我蹲在路邊，像個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該去哪里。唐糖不在，爸媽那邊不敢說，蘇辰…… 他根本不會在意我的感受。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是蘇辰打來的。我看著屏幕上跳動的 “蘇辰” 兩個字，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按下了拒接。
我不想再聽他的解釋，不想再自欺欺人。也許，從一開始，這場契約婚姻就是個錯誤。
我站起身，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家的地址。既然是契約，那就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再奢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了。
回到家，我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眼淚無聲地流下來，浸濕了枕頭。
不知過了多久，門鎖傳來轉(zhuǎn)動的聲音。蘇辰回來了。
他輕輕推開我的房門，看到我躺在床上，走了過來：“林晚，你還好嗎？”
我沒有理他，翻過身，背對著他。
他在床邊坐下，沉默了很久，說：“下午的事，我很抱歉。夏柔她……”
“不用解釋了。” 我打斷他，聲音冰冷，“我們只是契約夫妻，你和誰來往，和我沒關(guān)系?！?/p>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受傷：“林晚，你真的這么想？”
“不然呢？”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他，“難道你還希望我吃醋，希望我管你嗎？蘇辰，我們只是各取所需，別忘了契約條款?！?/p>
他看著我，眼神復(fù)雜，有受傷，有無奈，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在外面客廳。”
他走出去，關(guān)上了房門。房間里又恢復(fù)了安靜，可我的心卻亂得像一團麻。
我知道自己說的是氣話，可我控制不住?？吹剿拖娜嵩谝黄?，我真的好難過。
就在這時，我聽到外面?zhèn)鱽硖K辰打電話的聲音，語氣很嚴(yán)厲：“夏柔，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去公司找我，也不要再騷擾林晚。否則，我對你不客氣?！?/p>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是在為我警告夏柔嗎？
我忍不住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蘇辰站在客廳里，背對著我，手里拿著手機，臉色很難看。
掛了電話，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拿起我下午送的便當(dāng)盒，輕輕摩挲著。
看到這一幕，我心里的委屈好像少了一點，可更多的是疑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他真的在意我，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為什么要讓我誤會？
我回到床上，心里的天平在相信與懷疑之間搖擺。也許，事情真的像張弛說的那樣，夏柔是故意的，蘇辰并不是真心維護她。
可第二天發(fā)生的事，卻讓我的希望再次破滅。
早上，我剛起床，就看到夏柔站在我家門口，手里拿著一個蛋糕，臉上帶著歉意的笑：“林小姐，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該故意摔倒。這個蛋糕是我特意做的，想向你道歉?！?/p>
我還沒說話，蘇辰就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到夏柔，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誰讓你過來的？走！”
“阿辰，我只是想道歉?！?夏柔紅著眼眶，看起來很委屈，“我知道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她說著，就想上前拉蘇辰的手。蘇辰躲開了，可他的語氣卻軟了下來：“有什么事以后再說，你先回去?！?/p>
看到他對夏柔的態(tài)度，我心里最后一點希望也沒了。我轉(zhuǎn)身走進廚房，不想再看他們。
夏柔沒有走，反而跟了進來，笑著說：“林小姐，我?guī)湍阕鲈绮桶桑堪⒊叫r候最喜歡吃我做的煎蛋了?！?/p>
我看著她假惺惺的樣子，再也忍不住了：“請你出去?！?/p>
“林小姐，你別生氣啊?！?夏柔還想說什么，蘇辰走了進來，拉著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推：“你到底走不走？”
夏柔被推到門口，突然轉(zhuǎn)過身，看著我，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那笑容一閃而過，卻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原來，她剛才的委屈全是裝的。她就是故意來挑釁我的。
蘇辰把夏柔趕走后，走進廚房，看著我：“林晚，別理她?！?/p>
我沒有看他，只是默默地煎著雞蛋：“我知道了。”
早餐桌上，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有餐具碰撞的聲音。
吃完早餐，蘇辰要去公司。他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說：“晚上我?guī)闳ヒ粋€地方?！?/p>
我抬起頭，看著他：“去哪里？”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里又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他帶我去地方，是想解釋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