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失意青年與古怪攤位凌辰把離職證明揉成一團，精準(zhǔn)地扔進了三米外的垃圾桶?！昂们颉?/p>
”他對自己說。但心里一點也沒好受起來。被裁員的屈辱感和錢包的空虛一樣真實。
他在嘈雜的小吃街漫無目的地晃蕩，油煙味混著各種香料的味道，聞著就飽了。
路過一個烤面筋的攤子，老板熱情地吆喝。“帥哥，來一串？”凌辰摸了摸干癟的口袋，
加快腳步走開了。他現(xiàn)在連五塊錢都得省著花。街角拐彎的地方，有個攤位特別怪。
別家攤子都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堆出來，香氣撲鼻。這個攤子倒好，
就一張搖搖晃晃的破桌子，上面放著一個豁口的白瓷碗。桌子后面擺著個小馬扎，
旁邊立了塊硬紙板牌子。牌子上用馬克筆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看守此攤，日結(jié)五毛。
”凌辰停下腳步，以為自己氣糊涂了。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沒錯，是“日結(jié)五毛”。
人民幣五毛錢。這年頭，五毛錢能干嘛？連個塑料袋都買不到。他左右看了看，
這破攤子前后左右都沒人。誰這么無聊？惡作劇嗎？他下意識覺得這是個坑，準(zhǔn)備走開。
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情緒涌了上來。都被生活玩成這樣了，還能更糟嗎？
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蹲下來研究那個碗。碗底干干凈凈，連點灰都沒有。
看來是沒什么生意。他嗤笑一聲，從牛仔褲兜里摸出幾個硬幣。里面正好有一個五毛的，
金燦燦，邊緣有點磨白了。他捏著那枚硬幣，在手里掂了掂?！叭战Y(jié)五毛是吧？
”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行，爺賞你了?！闭f完，他把那枚五毛錢硬幣丟進了碗里。
硬幣掉進碗底，發(fā)出“當(dāng)啷”一聲脆響，轉(zhuǎn)了兩圈，躺平了。什么都沒發(fā)生。凌辰等了幾秒，
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肮挥胁??！彼酒鹕?，準(zhǔn)備去找個地方思考一下人生。他剛轉(zhuǎn)過身，
還沒邁出一步。就聽見身后傳來一個非常不滿，甚至帶著點起床氣的聲音?！罢l啊？
這么點錢也好意思把我叫起來？”“懂不懂規(guī)矩??！
”2.五毛錢“雇”來個神仙凌辰猛地回頭。只見那個小馬扎上，
不知什么時候坐了個年輕男人。這人穿著件料子古怪的寬大袍子，頭發(fā)有點亂，像是剛睡醒。
他長相挺俊，但此刻正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捏著那枚五毛錢硬幣?！熬褪悄悖?/p>
”那人抬起眼皮，上下掃了凌辰一眼，“這點誠意？夠干嘛的？”凌辰懵了，大腦差點宕機。
“你…你從哪兒冒出來的？”“顯形出來的?！蹦侨藳]好氣地把硬幣扔回碗里，
又發(fā)出“當(dāng)啷”一聲。“困著呢。正夢到王母娘娘的蟠桃會，剛端上酒壺就被你吵醒了。
”“顯形？蟠桃會？”凌辰覺得要么自己瘋了，要么就是遇上了瘋子?！案鐐儍?，
你這cosplay入戲太深了吧？我就扔了個硬幣…”“cos什么？”袍子男人打斷他，
一臉不耐煩，“本仙辛五，灶君門下，正經(jīng)有編制的仙官！現(xiàn)在負責(zé)看守這個…這個破節(jié)點。
”他指了指腳下那塊地，表情更嫌棄了?！肮?jié)點？什么節(jié)點？”凌辰完全聽不懂。
“說了你也不懂?！毙廖宕蛄藗€哈欠，“簡單說，這兒是人間和‘百味天’的一個小接口，
得有人看著。本來是我活兒，但上頭規(guī)定，得有人間真心實意的‘支付’才能現(xiàn)形值守。
”他著重強調(diào)了“真心實意”四個字，又瞪了那五毛錢一眼?！澳隳屈c錢，寒磣誰呢？
但奇怪的是…規(guī)則居然認了?！毙廖迕掳停傻卮蛄苛璩?，“你付錢的時候，
腦子里想什么呢？”凌辰回想了一下?！拔蚁搿@傻子攤主，爺賞你五毛。
”辛五的臉?biāo)查g黑了?！昂现强礃纷拥男?？這也能算‘誠心’？
現(xiàn)在的天道規(guī)則是不是出bug了…”他小聲嘀咕，很是郁悶。凌辰后退半步：“行，
您老繼續(xù)值班，我不打擾了…”“站?。 毙廖搴白∷?，“你想得美。支付完成，契約成立。
你現(xiàn)在是協(xié)同看守者了?！薄笆裁赐嬉鈨?？”“意思就是，”辛五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你得陪我一起守著。直到下次交接。想跑？試試看?！绷璩讲恍判?，轉(zhuǎn)身就走。
剛邁出兩步，就像有無形的皮筋拽著他，一下子把他拉回攤位旁邊，差點摔倒。
辛五坐在馬扎上，蹺起二郎腿?！罢f了不行。契約之力，懂嗎？你走了，我算失職，
要扣功德。你算違約，會倒大霉。輕則走路踩狗屎，重則喝水塞牙縫。
”凌辰看著空無一人的街角，又看看這個古裝怪人，心里一陣絕望。他好像用五毛錢，
給自己買了份工作。還是強制性的。3.強制綁定的看守任務(wù)“不是…這算什么？
”凌辰有點急了，“我就扔了五毛錢！五毛！連包辣條都買不到！這就算簽賣身契了？
”辛五掏掏耳朵，一副“你吵到我”的表情。“規(guī)則如此。支付不分大小，心意…呃，
或者別的什么破情緒一到，契約自動生成?！彼噶酥改莻€破碗，“現(xiàn)在你我，
暫時算拴一根繩上的螞蚱?！薄罢l跟你螞蚱！”凌辰試圖往外沖。
那股無形的力量又把他拽回來，力道不小，他踉蹌一下，差點撞到辛五身上。
辛五嫌棄地往后仰了仰：“省點力氣吧。這結(jié)界范圍就攤位周圍五米。出不去。
”凌辰絕望地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果然，以破桌子為圓心，他最多走到垃圾桶那邊就被拉回來。
“要看守多久？”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叭碎g計時的話…”辛五抬頭望天，掐指算了算，
動作看著挺像那么回事?！安畈欢唷粋€月吧。每晚這個點到天亮。”“一個月？！
晚上不睡覺了？！”凌辰炸毛了?！跋晒俨挥锰焯焖！毙廖迤乘谎?，“至于你，
困了可以靠墻根瞇會兒。我不介意?！薄拔医橐?！”凌辰簡直要吐血。
他指著那空蕩蕩的桌子，“這破地方有什么可看守的？連個東西都沒有！防誰？防螞蟻嗎？
”“說了你也不懂?！毙廖暹€是那句話，“總之很重要。不能離人?！彼{(diào)整了一下坐姿，
把小馬扎坐得吱呀響，然后開始閉目養(yǎng)神。凌辰站在原地，晚風(fēng)吹過，透心涼。
他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冤的大冤種。失業(yè)第一天，
用五毛錢給自己買了個月薪一毛五的夜班保安工作。上班地點：街頭拐角。
同事：一個自稱神仙的神經(jīng)病。他踢了一腳地上的空可樂罐。罐子滾出去，剛過五米線，
“咻”地一下又被無形之力彈了回來。得，連發(fā)泄都不行。
辛五眼睛睜開一條縫：“愛護環(huán)境?？勰愎Φ?。”凌辰徹底沒脾氣了。
他一屁股癱坐在馬路牙子上，看著辛五?！澳莻€…辛…辛大人？商量一下？我再給你五毛，
你把我放了行不行？”辛五眼睛都沒睜?！安恍小Ｆ跫s一旦形成，無法用同一方式解除。
除非…”“除非什么？”凌辰立刻湊近。辛五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除非找到更穩(wěn)定有效的‘支付’方式，維持節(jié)點運轉(zhuǎn)。我這班值順了，
或許能給你提前解綁?！薄笆裁词歉行У闹Ц?？”凌辰趕緊問。辛五終于正眼看他了，
表情嚴(yán)肅?！氨热纭嬲N含‘心意’與‘滿足’的東西。而不是你那種看猴戲的五毛錢。
”他頓了頓，補充道。“最好…是吃的?！?.神仙的另類“支付”需求“吃的？
”凌辰愣住，“你要收保護費？還得是零食？”辛五露出一種“對牛彈琴”的痛苦表情。
“是供奉！供奉懂嗎？”他糾正道，“蘊含‘心意’與‘滿足感’的食物，其散發(fā)出的氣息，
才是最好的支付，能穩(wěn)固節(jié)點，恢復(fù)我的神力。
”他嫌棄地指了指周圍：“現(xiàn)在人間這些…冷冰冰的數(shù)字，掃碼，‘嘀’一下。
一點煙火氣都沒有，寡淡無味！天道都不認！”凌辰聽著這離譜的要求，
忍不住吐槽：“大哥，現(xiàn)在都二十一世紀(jì)了。
難道你要大家舉著豬頭肉來你這破攤子前燒香磕頭？”“粗俗！”辛五瞪他，
“不必那么形式主義。重點是制作和品嘗時投入的真摯情感，產(chǎn)生的滿足感。”他嘆了口氣，
有點懷念：“從前一口糖瓜，一塊米糕，雖簡單，但心意是足的?，F(xiàn)在…唉。
”凌辰看著他一副“世風(fēng)日下”的惆悵樣，覺得這神仙事兒真多?！罢f白了，
你就是個靠吃情緒和味道充電的唄？還挑嘴，只吃好的情緒。
”辛五被這個直白的說法噎了一下，勉強點頭：“…可以這么理解。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弄？”凌辰問，“你一個神仙，變不出吃的？”“神力微弱，
變出的東西空有其形，無魂無味，于修行無益?！毙廖謇碇睔鈮眩八圆判枰銋f(xié)同看守。
你的任務(wù)就是協(xié)助我獲取有效‘支付’?！绷璩浇o氣笑了：“所以我不僅得陪你熬夜站崗，
還得負責(zé)給你找吃的？五毛錢工錢是不是還得包飯？”辛五思考了一下，
居然點了點頭：“你若能提供優(yōu)質(zhì)供奉，功德簿上可以給你記一筆?！薄肮Φ履軗Q錢嗎？
”凌辰只關(guān)心這個?！啊荒??！薄澳怯惺裁从?！”“下輩子或許能投個好胎。
”辛五一本正經(jīng)。“我謝謝您嘞！我這輩子都快過不下去了！”凌辰徹底無語，抬頭看天，
深深吸了口氣。他努力壓下火氣，試圖講道理：“辛大人，你看啊。這大晚上的，
我去哪兒給你找蘊含‘心意’和‘滿足’的食物？燒烤攤行不行？多加孜然，
我吃著挺滿足的。”“煙火濁氣太重，不夠純粹?！毙廖宸駴Q。“那…便利店關(guān)東煮？
熱乎乎的，冬天吃很治愈。”“湯料包調(diào)出的工業(yè)味道，毫無誠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凌辰毛了，“你到底要什么？”辛五被問住了。他蹙眉想了半天，似乎也不太確定。
“總之…要那種能讓人感到溫暖、幸福，想起美好事情的味道?！彼枋龅糜悬c抽象。
凌辰看著他，忽然沉默了幾秒?！懊坊ǜ狻胁恍校俊彼洳欢￠_口，聲音低了些。“何物？
”辛五沒聽過。“一種小吃?！绷璩娇粗R路對面空蕩的街口，眼神有點飄，
“我奶奶以前做的。熱乎乎的，甜而不膩，上面有紅綠絲，撒著白糖和核桃仁…”他頓了頓，
語氣硬邦邦地結(jié)束?！八懔耍阏f這個干嘛。那玩意現(xiàn)在很少見了，我也好多年沒吃過了。
”辛五卻眼睛微微一亮?！奥犐先ァ坪醴弦?。那種懷念帶來的滿足感，很純粹。
”凌辰?jīng)]接話，心里有點后悔提這個。搞什么，難道真要給這個古怪神仙做梅花糕？
他甩開這個念頭，繼續(xù)發(fā)愁眼前這爛攤子。怎么才能搞到所謂的“有效支付”，
把這破契約解了？他得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還得去找新工作呢。
5.小吃攤的誕生凌辰打了個巨大的哈欠，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熬一夜比加班還累。
主要是心累。那股無形的拉力消失了。他試探著往外走了幾步，沒人拽他?！靶辛?，
今日值守結(jié)束?！毙廖逭酒鹕?，抻了抻他那件寬大得離譜的袍子，“明晚準(zhǔn)時到崗。
遲到扣功德?！薄翱劭劭郏S便扣?！绷璩接袣鉄o力地擺手，只想立刻滾回家躺平。
他走了幾步，又猛地停住，轉(zhuǎn)身?！暗鹊龋∧銊偛耪f，找到有效‘支付’就能提前解綁？
”辛五挑眉：“理論上是這樣。但就你那五毛錢的心意，難?！绷璩奖灰秒y受。
他盯著那個破碗和空桌子，一個荒唐又不得不為的念頭冒了出來。“你這攤位，
”他指著桌子，“反正空著也是空著，能用嗎？”辛五警惕地看著他：“你想作甚？
”“開店?！绷璩狡乒奁扑ぃ熬唾u吃的。直接收‘心意’和‘滿足’，現(xiàn)收現(xiàn)用，
給你充電。效率高不高？”辛五愣住了，顯然沒想過這操作。他低頭琢磨了一下。
“直接獲取…倒也不是不行。但你能做出符合要求的食物？”“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唄！
”凌辰?jīng)]好氣，“總比干坐著強。你就說行不行？”辛五摸著下巴，
繞著他的破桌子走了一圈，點點頭。“此地雖是節(jié)點，但借用人間煙火運轉(zhuǎn)，倒也合乎天道。
準(zhǔn)了?！绷璩剿闪丝跉?，總算有點進展?！澳恰瓎淤Y金？”他試探著伸手，
“神仙大人贊助點？變點金子出來？”辛五兩手一攤：“神力微薄，變不出凡俗之物。
此事需你自行解決?！绷璩搅R罵咧咧地收回手：“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彼槿砜诖?，
掏出所有家當(dāng)。幾張皺巴巴的紙幣，加上一些硬幣?！翱偣病话倭惆藟K五?！彼麌@口氣，
“五毛還是你的?！毙廖搴闷娴靥筋^看：“此乃凡間銀錢？模樣倒是精巧?！绷璩?jīng)]理他，
腦子飛快轉(zhuǎn)著。這點錢，租設(shè)備別想，只能買最基礎(chǔ)的原材料。“爐子…家里有個小電磁爐，
可以拿來頂一下。鍋和盆也有?！彼P算著，“面粉，糖，紅豆沙…這些便宜。
”他看向辛五：“你呢？總不能一點力不出吧？比如…讓東西變得好吃點？”辛五沉吟片刻，
有點不情愿：“微末神力，用于口腹之欲，實在…”“還想不想吃有效支付了？
”凌辰打斷他?！啊缮宰饕龑?dǎo)，激發(fā)食材本味?！毙廖甯目诤芸?，“但主要還得靠你。
”行吧，也算是個輔助。凌辰認命了。“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去買東西。晚上就開張。
”他看著那破桌子，怎么看怎么寒酸?！翱偟糜袀€招牌。寫什么？‘五味攤’怎么樣？
”辛五無所謂地點頭：“可。名號而已?！绷璩綇睦袄锓鰝€稍硬點的紙板，翻到背面，
用馬克筆寫下“五味攤”三個大字，下面又補上一行小字：“主打：梅花糕”。
寫得歪歪扭扭，丑得很有個性。他把紙板靠在桌邊，退后兩步看了看。一個破桌，一個破碗，
一個破招牌。加上一個破神仙，和一個破了產(chǎn)的他。這組合簡直絕了?！靶辛?，
”凌辰把最后五毛錢丟回碗里，“這算預(yù)支工錢。明晚見?！彼D(zhuǎn)身往回走，
腳步沉重得像灌了鉛。辛五在他身后喊：“記得！要蘊含心意！”凌辰頭也沒回，揮了揮手。
“知道啦！啰嗦?！?.蘊含“心意”的美味當(dāng)晚，凌辰黑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