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深處映出的似乎不是烏云，

而是某種難以名狀的、蠕動著的陰影……“呃……”一聲極輕極緩、帶著水汽顫音的嘆息，

幽幽地響起。不是來自爺爺，不是風(fēng)，不是水，

像是直接從船底、從尸體、從這段河的每一滴水里滲透出來。爺爺?shù)哪樤谀且粍x那血色盡褪，

慘白得如同腳下的女尸。他猛地?fù)溥^去，像是遇到了世間最恐怖的事物，

瘋了一樣試圖將尸體重新翻過來。但已經(jīng)太遲了。他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死死盯住我，

那里面是滔天的絕望和一種深不見底的恐懼，嘴唇劇烈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之后的一切都變得模糊混沌。怎么上的岸，怎么處理的那具女尸，我全無記憶。

只依稀記得爺爺用厚厚的、畫滿血色符咒的黑布將女尸，尤其是那面青銅鏡，

纏了一層又一層，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然后連夜扛著消失在了河邊的夜色里，沒讓我再碰一下。

他回來時，天已蒙蒙亮，整個人佝僂得厲害，仿佛被一夜之間抽干了所有的精氣神。

平靜只維持了短短兩三天。家里開始彌漫起一股若有似無的河水泥腥氣，拖把拖了無數(shù)遍，

窗戶整天開著，那味道卻像是從墻縫里、地磚里滲出來的，頑固不散。接著，

是一個雨后的清晨。我起床后，無意間瞥見窗臺——心里猛地一咯噔。窗臺外下的泥地上，

清晰地印著幾個腳印。濕漉漉的，纖細(xì)，明顯是女人的赤足輪廓。腳印從河邊方向延伸而來，

到我窗前最為清晰雜亂，仿佛有什么東西曾長久地駐足于此，悄然向內(nèi)窺視，然后…消失了。

我頭皮炸開，沖出去想用腳抹掉，可那印子像是滲進(jìn)了泥土最深處，輪廓分明。

鏡子的異狀接踵而至。那晚我彎腰洗臉，掬起冷水潑在臉上，

直起身看向墻上的鏡子時——鏡面蒙著厚厚一層白茫茫的水汽，而在那一片朦朧的正中央，

在我模糊的倒影身后，極快地閃過一團(tuán)扭曲的、腫脹發(fā)白的影子！沒有清晰的五官，

只有一種冰冷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惡意！我驚叫一聲猛然后退，脊背狠狠撞在墻上。

再定睛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