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扶起她，將膠囊和水遞到她唇邊。她燒得有些迷糊，就著他的手吞咽下去，

干燥滾燙的嘴唇無意間擦過他的手指。陳默手指蜷縮了一下。喂完藥，

他看著她依舊冷得發(fā)抖，猶豫了片刻，最終脫下自己那件還算厚實的夾克，仔細蓋在她身上，

然后將幾乎所有的遮蔽物都堆疊在她周圍。他則緊靠著她坐下，

盡量用身體為她擋住從縫隙里鉆進來的寒風，保持著一點克制的距離，

只分享著微不足道的體溫。后半夜，她的顫抖漸漸平復，呼吸也變得均勻。

天快亮時（夢里的天亮，只是一種光線的微弱變化），陳默迷迷糊糊感到肩頭一沉。

她燒退了，在深睡中無意識地偏過頭，額頭輕輕抵在了他的肩上。細軟的發(fā)絲蹭著他的脖頸，

帶來一絲微癢的暖意。她睡得毫無防備，甚至顯出一絲罕見的脆弱。陳默僵著身體，

一動不敢動，聽著她平穩(wěn)的呼吸聲，看著遠處灰白色的、永恒的地平線。那一刻，

某種東西確實不同了。……她病好之后，態(tài)度軟化了許多。雖然依舊話不多，

但看他的眼神里，不再有最初的銳利審視和距離感。有時他會發(fā)現(xiàn)，在他忙碌時，

她的目光會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種復雜的、若有所思的意味。他們開始有簡單的交談。

“你似乎……很擅長這個?！币淮?，看他利落地用廢金屬片制作成一個簡易的防風罩時，

她忽然開口，聲音因為久不交談而略帶沙啞。陳默手上動作沒停：“可能只是求生本能。

”“不像?！彼Z氣平淡，“像是練習過?！标惸睦锟┼庖幌?，面上卻只是搖搖頭。

另一次，她分享了她找到的一盒水果罐頭，標簽模糊，但里面的黃桃保持著詭異的鮮艷。

這是罕見的奢侈。他們分食了它，甜膩的糖水在冰冷的味蕾上炸開，帶來短暫的虛幻幸福感。

“現(xiàn)實里……”她拿著空罐頭盒，看著上面模糊的圖案，忽然輕聲問，

“……不知道怎么樣了?！标惸聪蛩?。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及“現(xiàn)實”。

她卻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將空罐頭盒扔進火堆，看著它卷曲、焦黑。氣氛在微妙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