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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機響了,是顧言的母親打來的。
我按下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她尖銳刻薄的聲音:“樂怡!你是不是瘋了?婚禮就在明天,你竟然敢報警說要告小悅!你知不知道這會毀了她!也會毀了顧言的名聲!”
“你就是個掃把星,還沒進門就想攪得我們家雞犬不寧!”
我面無表情地聽著,然后看向顧言。
他的臉上滿是尷尬和乞求。
“媽,你別說了……”他小聲地說。
“我為什么不說!顧言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為了這個女人讓小悅受委屈,你就別認我這個媽!”
電話被顧言匆匆掛斷。
病房里一片死寂。
“我媽她……她就是那個脾氣,你別往心里去?!彼砂桶偷亟忉尅?/p>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累。
“顧言,”我說,“婚禮取消吧?!?/p>
他猛地抬頭,眼里的震驚和不敢置信幾乎要溢出來:“你說什么?樂怡你別鬧了,我知道你委屈,等婚禮結束,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我沒有鬧?!蔽掖驍嗨?,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我說,婚禮取消。我們,分手?!?/p>
說完,我拉起被子蒙住頭不再看他。
我聽到他在床邊站了很久,然后是椅子被碰倒的聲音,最后是病房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世界終于清靜了。
我從被子里出來,摸出手機,用沒受傷的左手,定了一張三小時后飛往新西蘭的機票。
婚禮請柬上寫的九點開始,我的飛機,九點起飛。
顧言,祝你和你的小師妹,前程似錦。
從此以后,我們兩不相欠。
飛機落地皇后鎮(zhèn)時,正是當?shù)氐那宄俊?/p>
我關掉了國內的手機卡,然后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手臂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我不能回頭。
我在皇后鎮(zhèn)待了一個月,每天就是開著車在瓦卡蒂普湖邊閑逛,或者去鎮(zhèn)上的咖啡館坐一下午。
我沒有刻意去想顧言,但他的影子無處不在。
我們曾一起來過這里,他說等我們老了,就在湖邊買一棟房子,每天看日出日落。
現(xiàn)在想來,不過是笑話。
一個月后,我手臂上的傷口結了痂,留下了一條丑陋的疤痕。
我離開皇后鎮(zhèn),去了北島的奧克蘭,租了一間帶院子的房子,開始嘗試新的生活。
我大學學的是陶藝,畢業(yè)后為了顧言,放棄了專業(yè),進了他的設計工作室,做他的助理。
現(xiàn)在,我決定重拾我的專業(yè)。
我在院子里建了一個小小的窯,從最簡單的拉坯開始。
一開始,十個有九個是廢品。
但當我專注于泥土的旋轉和塑形時,內心的焦躁和痛苦,似乎也隨之被一點點撫平。
時間是最好的解藥。
兩年后,我的陶藝工作室“念·物”在當?shù)匾呀浶∮忻麣狻?/p>
我設計的“星空”系列餐具,被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廳看中,簽下了長期訂單。
我的生活平靜而充實,幾乎已經忘了顧言這個人。
直到有一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我工作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