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寧，你知道嗎？你沈叔叔家的沈以聿，竟然背著我們偷偷談戀愛了！”
電話里母親李慧蘭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蘇沅寧握著手機的手指驟然收緊。
因為她就是母親口中“偷偷談戀愛”的另一位當事人。
而那個沈以聿，是她繼父沈叔叔的兒子，她法律意義上的繼弟。
他們已經(jīng)在同一屋檐下，秘密相戀三年了。
四年前母親帶著她改嫁時，沈以聿剛上高三。
他性子冷，對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姐姐”始終淡淡的，見面只叫一聲“蘇沅寧”，連句“姐”都吝嗇喊。
是她對著那個清俊冷冽的少年，先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她自以為她隱藏得很好。
直到沈以聿大一生日那晚，借著酒意把她堵在樓梯間。
少年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眼眸璀璨如星。
“蘇沅寧，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當時嚇得差點掉下去，紅著臉否認。
“沈以聿，我是你姐姐?！?/p>
他卻低笑一聲，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在墻上。
“別裝了，你看我的眼神，敢說你對我沒有一點別的心思？”
那晚最終以一個失控的吻收場。之后便是無休止地糾纏。
白天在家人面前扮演和睦的姐弟，晚上他卻會撬開她的房門，在她耳邊喘著氣喊“姐姐”，用最親昵的姿態(tài)做最越界的事。
她沉溺在這種禁忌的刺激里，也打算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找機會跟母親和繼父坦白。
只是沒想到，他剛大學畢業(yè)，就給了她這樣一場驚喜。
想到這，蘇沅寧指尖泛白，有些緊張地問。
“媽，他已經(jīng)跟你說了??？”
“不是，我跟你沈叔叔去商場逛街，正好撞見他陪著一個小姑娘吃飯?！?/p>
李慧蘭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幾分八卦的雀躍。
“那姑娘長得真俊，叫夏念念，說是剛從國外回來。你是沒看見，沈以聿對人家多上心，又是替拉椅子又是剝蝦的，眼睛都黏在人家身上了，那溫柔勁兒，你沈叔叔都直呼沒見過?！?/p>
蘇沅寧的指尖一頓，耳邊嗡嗡作響。
李慧蘭又道。
“你沈叔叔說，夏念念從小和他青梅竹馬。以聿當年為了她，死活不肯離開之前的城市，連你沈叔叔給他托關系找的重點高中都不去，非要留在那所普通中學陪她。揍他都沒用。要不是后來人家姑娘家里搬去國外，他還指不定要在那破學校耗到什么時候呢……”
“媽?！?/p>
蘇沅寧打斷她，聲音干澀。
“你和沈叔叔會不會搞錯了？”
“怎么會錯！”
李慧蘭的語氣十分篤定。
“你沈叔叔還說，這幾年夏念念家里出了變故，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他一有時間就想方設法地飛過去，說是怕她一個人受委屈。光是這幾年的機票，都能裝訂成一本厚厚的冊子了。要我說啊，這孩子是長情，對人家念念不忘這么多年，現(xiàn)在總算得償所愿了……”
心臟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過氣。
沈以聿每年的寒暑假總是要消失一段時間，短則一周，長則一個月。
之前她也問過，他只是說要去參加國際學術(shù)交流。
她當時信了，甚至會貼心地幫他收拾行李。
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為了見那個女孩的借口。
“說來也巧了。我看著那個女孩的長相，和你倒是有那么七分相似，尤其是眼角的那顆痣，與你的簡直一模一樣……”
后面的話，蘇沅寧已經(jīng)聽不清了。
她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沈以聿和沈叔叔剛吵完架，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她敲門進去送牛奶，卻被他猛地按在墻上。
他渾身帶著戾氣，眼神里是她看不懂的煩躁，咬著她的耳垂說。
“蘇沅寧，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爸娶了你媽，我就該乖乖接受？”
她當時以為他是抗拒這個家，紅著眼眶跟他道歉，卻被他狠狠吻住。
他的吻帶著懲罰的意味，粗暴得讓她落淚，最后卻又突然放緩了力道，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眼角的痣，聲音低啞。
“別哭，你哭起來……我會心疼。”
那時她只傻傻地以為是情話。
每次親密的時候，沈以聿也總愛親吻她的那顆痣，低笑著說“真好看，很像……”。
她被他親得發(fā)癢，像小貓一樣縮進他的懷里，追問他。
“像什么？”
他總是頓住，喉結(jié)輕輕滾動，目光掠過她的眼角，像是透過她望向很遠的地方，幾秒后才低頭咬住她的耳垂，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含糊帶過。
“像顆星星。”
或許，沈以聿當時想說的是，“很像她”吧？
甚至他們第一次發(fā)生關系那晚，他情動時喊的名字，她現(xiàn)在想來，都分不清是“念念”還是“寧寧”。
從始至終，她不過是他青梅竹馬白月光的替身罷了！
這個認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從心臟直插下去，疼得她渾身顫抖。
眼淚忍不住決堤，蘇沅寧死死咬著唇，才沒讓嗚咽聲傳到電話那頭。
她匆匆說了句“媽，我有點不舒服，先掛了”，便掐斷了通話。
客廳里一片死寂，只有墻上的掛鐘在滴答作響，像是在為她的荒唐愛情倒計時。
玄關處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沈以聿回來了。
看到在沙發(fā)上縮成一團的蘇沅寧，他習慣性地走過來，伸手想揉她的頭發(fā)。
“怎么還沒睡？”
蘇沅寧猛地偏頭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
氣氛瞬間凝固。
沈以聿皺了皺眉，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俯身湊近她，呼吸噴灑在她耳畔。
“生氣了？是因為今天晚上我忘記發(fā)信息告訴你了嗎？對不起嘛，姐姐，和朋友聚會玩開心了就忘記了?！?/p>
他微微歪著頭，像小狗一樣用鼻尖輕輕蹭了蹭她的側(cè)臉，順勢把臉埋進她頸窩。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每次惹她不高興的時候，總會擺出這副模樣。
從前她總吃這套，看著平日里性格冷硬、對誰都疏離的沈以聿，唯獨在她面前露出這樣柔軟的姿態(tài)，心就軟得一塌糊涂，一點脾氣都沒有。
可現(xiàn)在，他身上縈繞著的陌生香水味，甜膩得發(fā)沖，刺得蘇沅寧胃里一陣翻涌。
她推開他，眨也不眨地望著他深邃的眼眸。
“沈以聿，你沒有什么事情要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