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聿被她推得后退半步,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
空氣仿佛安靜了一瞬。
下一秒,沈以聿又帶著慣有的散漫,俯身湊了過來。
“姐姐你都知道了啊……”
“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的,不知道誰這么大嘴巴告訴了你?!?/p>
他笑著從衣服掏出兩張演唱會的門票,放在她的手里。
“上次你說的那個歌手的票,我費了好大勁才幫你搶到了,有沒有什么獎勵啊,姐姐?!?/p>
蘇沅寧怔了怔,視線落在那兩張粉色票根上。
上個月她刷到歌手巡演的消息,隨口嘆了句“可惜搶不到票”,連名字都沒說全,他竟然就記在了心上。
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個?”
沈以聿挑了挑眉,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不然還有什么?”
沒問出口的話被蘇沅寧咽回了肚子里。
她心中還是有那么點僥幸。
或許這中間會不會有什么誤會呢?
戀愛的這三年,沈以聿一直對她很好。
他會在她熬夜趕論文時,悄悄熱好牛奶放在桌邊。
會在她來例假時,笨拙地學著煮紅糖姜茶。
會在爭吵后,放低姿態(tài)來哄她,用帶著點討好的語氣喊“姐姐”。
這些總不會是假的吧?
還在蘇沅寧愣神的時候,沈以聿已經(jīng)走進了浴室。
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沙發(fā)角落,沈以聿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有人在給他發(fā)信息。
他總愛把手機隨手扔在那兒,從不設(shè)防,仿佛篤定她不會窺探。?
她也確實從來沒有翻看過他的手機。
可現(xiàn)在心底強壓下去的疑慮,像野草般瘋長,她太想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
鬼使神差地,蘇沅寧拿起了他的手機。
她劃開屏幕,置頂?shù)娜毫恼裏狒[著。?
點開只看了一秒,就把她心里僅存的僥幸徹底撕了個粉碎。
“沈哥,你要是玩膩了,也把蘇沅寧讓我們玩玩唄,她身材那么好,之前你發(fā)的她剛洗完澡的照片,可是讓兄弟們饞了好久了?!?
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她顫抖著手往上翻看著聊天記錄,指尖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
“沈哥的白月光回國了,這下那個替身可以下線了吧?”
“不過說真的,她跟夏女神是真像,尤其眼角那顆痣,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p>
“要不怎么說沈哥深情呢,連找個床伴都得按夏女神的模子挑。這么多年了心心念念只有她一個人,當初為了夏女神連重點高中都不去,這癡情程度,我們可學不來。”
沈以聿回復了一條。
“不然呢?當初要不是看她長得像念念,我怎么會跟她在一起三年?!?
“那沈哥對她就沒一點真心?我看你對她也挺上心的啊,上次她感冒,你跑遍全城給她買那家老字號的姜茶。”
“真心?”
他發(fā)了個嗤笑的表情。
“她也配嗎?要不因為她媽媽嫁入沈家,我怎么可能會和念念分開!這是她應得的報應罷了?!?/p>
“正好我也需要一個人練練手,看看到底怎么哄女人開心。總不能等念念回來,覺得我只是個毛頭小子吧?!?/p>
“而且,念念身子弱,我可不舍得在床上那么折騰她。蘇沅寧可就不一樣了,跟她我可以把我想嘗試的玩法都試個遍,她配合度還蠻高的?!?/p>
報應?
他和她在一起,不是因為喜歡,甚至也不只是替身,還有報復。
蘇沅寧耳朵里一片嗡鳴,整個人開始不受控制的發(fā)抖,可還是固執(zhí)地想看看沈以聿還說了些什么。
底下哄笑一片。
“哈哈,還是沈哥高明,會玩!”
“就是就是,沈哥這招‘替身練習法’,簡直是情場教科書??!”
有人追問了一句。
“對了沈哥,打算啥時候跟她攤牌?。靠偛荒芤恢钡踔??”?
“過段時間吧。”
他回。
“念念不喜歡她的存在,我還在哄著呢。反正蘇沅寧她也不敢鬧,畢竟她媽還得靠我爸吃飯呢?!?
“況且,只有到時候讓她親眼看見了真相,才更痛苦啊?!?/p>
蘇沅寧心痛到快要裂開,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把每一寸血色都吸得干干凈凈。
原來這戀愛三年里的點點滴滴的溫暖,都是他偽裝出來的。
原來只把她當工具、當替身,和她在一起,夜夜纏綿,都是蓄謀已久的一場報復。
這份感情里只有她自己動了心。
眼淚滴落在手機屏幕上,被蘇沅寧快速地抹去。
退出手機微信界面的時候,她看見了沈以聿給夏念念存的備注。
“乖乖”。
而自己的是“蘇沅寧”。
將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她躲進臥室里,把臉埋在枕頭里哭了個盡興。
擦干眼淚后,她又拿出手機給遠在國外的父親打了個電話。
“喂,爸,你之前說的讓我出國的事情,我答應了?!?/p>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父親驚喜到難以置信的聲音。
“沅寧,你再說一遍?真的想通了?”
父親和母親離婚之后,就去了國外發(fā)展,這幾年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去年他就跟她提過,想讓她來接手他的一家分公司,連媽媽都勸她去,可她總以各種理由推脫了。
其實她就是舍不得沈以聿,怕自己離開后他會傷心。
現(xiàn)在看來,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嗯,我這邊的工作要交接一下,一周之后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