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身時,我才知夫君與庶妹早有私情。
他們聯(lián)手將我鎖在祠堂,笑著看火焰吞沒我的嫁衣。
“嫡姐,你擋了妹妹的路呢?!绷已嬷惺玫穆曇籼鹑缑厶恰?/p>
再睜眼,我成了庶妹的貼身丫鬟。
著火了,火焰像無數(shù)條貪婪的毒蛇,從四面八方纏裹上來。
“咳咳……呃……”嗆咳聲從我喉嚨里擠出來,微弱得連我自己都幾乎聽不見。
嫁衣上精美的金線鳳凰在火舌的吞吐下扭曲變形,緊緊貼住我同樣在碳化的皮肉。
祠堂那扇象征著沈家百年清譽的烏木大門,此刻只留下一條窄窄的縫隙。
縫隙外,兩張臉孔貼在昏暗中,被跳躍的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滅。
一張是我那溫潤如玉發(fā)誓護我一世的夫君,定國公世子陸景軒。
另一張,則是我從小庇護視若珍寶的庶妹,沈月凝。
“燒得可真旺啊,世子哥哥?!?/p>
沈月凝的聲音,透過火焰的噼啪爆響傳來,帶著她慣有的、摻了蜜糖般的甜膩嬌嗔。
“姐姐這身嫁衣,用的是頂好的云錦吧?真可惜呢,這般好料子,陪著姐姐一起化為飛灰了。”
火焰吞噬著空氣,也吞噬著我的意識。
沈月凝的話像淬了冰的針,一根根扎進我混沌的腦海。
嫁衣……我的嫁衣……那上面每一針每一線,都曾寄托著我沈清棠對未來最卑微也最熾熱的憧憬。
“擋路的東西,燒干凈些才好。”
陸景軒的聲音接了上來,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談?wù)撎鞖?,而非他結(jié)發(fā)妻子的性命。
那曾經(jīng)在我耳邊低語纏綿、許下海誓山盟的嗓音,此刻只剩下一種令人骨髓結(jié)冰的漠然。
他甚至伸出手,輕輕撫了撫沈月凝的發(fā)髻,動作溫柔得刺眼。
“凝兒莫急,待這里清理干凈,我立刻稟明母親,風(fēng)風(fēng)光光娶你過門,讓你做真正的世子妃。”
真正的世子妃……
這幾個字如同最后的喪鐘,狠狠敲碎了我殘存的所有幻想。
原來如此。
過往的溫存體貼是假,耳鬢廝磨是假,那些??菔癄€的誓言,更是天底下最可笑、最惡毒的謊言!
他們早已珠胎暗結(jié),而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嫡妻,不過是他們青云路上礙眼的絆腳石,一塊需要被“清理干凈”的垃圾!
“嫡姐,”
沈月凝的臉在門縫后晃動,她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帶著一種得勝者俯瞰螻蟻的殘忍快意。
“你可聽見了?莫要怪妹妹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擋了妹妹的路呢!”
“路……”我徒勞地翕動著干裂焦糊的嘴唇,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毒蛇般的火焰已經(jīng)徹底纏緊了我的喉嚨,灼熱的氣浪和毀滅的重量,瞬間將我最后一點殘存的意識徹底碾碎、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