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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雪刃藏椒 梅花塢 90267 字 2025-08-28 08: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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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雪如怒,卷著黑灰與血腥,在攝政王府門前尚未冷卻的尸山血海上打著旋兒。殘肢斷臂、碎裂的鎧甲、凝固的暗紅,在慘白的雪地上潑灑出地獄的畫卷。刺骨的寒風(fēng)嗚咽著,吹過門樓上沈柔素白染血的孝服,吹過她手中那柄仍在滴血的長刀,更吹過她冰冷如霜的臉頰。

趙破虜和他的邊民獵戶如同來時一樣突兀,沉默地消失在風(fēng)雪彌漫的街巷盡頭,只留下滿地狼藉和一個巨大的、懸而未決的問號——謝祜在哪里?那指揮叛軍的哨音,來自何人?

“大人!”周顯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挫敗,從鐘鼓樓方向快步奔來,臉色鐵青,“頂層沒人!只找到這個!”他遞上那枚被遺棄在瓦礫間的青銅蟬哨,與沈柔手中的一模一樣,哨口邊緣同樣光滑。

沈柔接過那枚冰冷的哨子,指尖拂過哨口的光滑處。晚了一步。謝祜的爪牙,如同跗骨之蛆,又一次滑脫了。這枚哨子,是挑釁,也是嘲弄。

“清點傷亡,救治傷員。叛軍俘虜,嚴(yán)加審問!撬開他們的嘴,我要知道謝祜的藏身之地!”沈柔的聲音如同淬了冰,每一個字都帶著凜冽的殺意,“另外,加派三倍人手,護衛(wèi)幼主寢宮和鳳儀宮!一只蒼蠅也不許飛進去!”

“是!”周顯肅然領(lǐng)命,立刻轉(zhuǎn)身布置。

沈柔不再看那修羅戰(zhàn)場,轉(zhuǎn)身走下門樓。每一步都踏在粘稠的血冰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王府內(nèi),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和藥味,傷員的呻吟壓抑而痛苦。她穿過回廊,走向那間燈火通明、氣氛卻比外面風(fēng)雪更肅殺的書房。

推開沉重的門扉,一股暖意混合著更沉重的壓力撲面而來。書房內(nèi),六部尚書、三法司主官、幾位位高權(quán)重的閣老,以及以魏國公為首的幾位宗室耆老,早已肅立等候。他們的臉色各異,驚魂未定者有之,疑慮重重者有之,甚至有人眼中毫不掩飾地閃爍著審視與敵意。太和殿朝會的余波未平,王府門前的血戰(zhàn)猶在眼前,沈柔這個女子攝政王,站在了帝國權(quán)力漩渦最狂暴的中心,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攝政王!”禮部尚書率先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又強自鎮(zhèn)定,“王府之危雖解,然叛賊謝祜依然在逃,京畿動蕩,北境烽火!當(dāng)務(wù)之急,是穩(wěn)定人心,確立幼主權(quán)威!臣斗膽再請,即刻為幼主舉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以正……”

“登基大典?”沈柔打斷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下了禮部尚書后面的話。她走到書案后,并未坐下,只是將手中那枚染血的青銅蟬哨輕輕放在案上,發(fā)出“嗒”的一聲輕響,如同敲在每個人的心坎上?!爸x祜未誅,陰謀未清,朝堂內(nèi)外,魑魅魍魎尚在暗處窺伺。此刻登基,是昭告天下?還是昭告那些藏在暗處的毒蛇,我們已急不可耐,引頸待戮?”

她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后落在禮部尚書那張尷尬而驚疑的臉上:“尚書大人,你是急著給幼主加冕,還是……急著給謝祜遞上弒君的刀子?”

禮部尚書臉色瞬間煞白,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攝政王此言差矣!”魏國公謝昀,一位須發(fā)皆白、輩分極高的宗室親王,沉著臉踏前一步。他是謝祜的堂兄,素來與謝祜不睦,但此刻,他代表的更是宗室的疑慮。“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與先太子接連崩逝,幼主名分未定,朝野人心惶惶!此乃取亂之道!謝祜逆賊固然可恨,然幼主登基乃國之根本!豈能因噎廢食?至于攝政王所慮之安危,自有我等宗室勛貴,拼死護衛(wèi)幼主周全!”

“拼死護衛(wèi)?”沈柔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銳利如刀,刺向魏國公,“魏國公,昨夜叛軍穿著玄甲軍的鎧甲,拿著玄甲軍的兵器,攻破宮門,殺到本王府邸門前時,您在何處護衛(wèi)?若非一群被仇恨驅(qū)使的邊民獵戶,此刻這王府,恐怕已是叛軍的巢穴!幼主?恐怕也已落入謝祜之手!”

她的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魏國公和所有宗室勛貴的臉上!昨夜的血腥和無力感瞬間涌上眾人心頭,書房內(nèi)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攝政王!”刑部尚書硬著頭皮站出來打圓場,“追捕謝祜,刻不容緩!然幼主登基亦是大事,或可先行……”

“刑部!”沈柔猛地將目光轉(zhuǎn)向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謝祜謀逆案,三法司協(xié)同辦理,進展如何?昨夜冒充玄甲軍的鎧甲兵器從何而來?宮中內(nèi)奸,可曾揪出?謝祜藏身之處,可有線索?!”

一連串的質(zhì)問如同冰雹砸下,刑部尚書額頭瞬間滲出冷汗:“回……回攝政王,鎧甲兵器……來源尚在追查,疑似……疑似兵部武庫有失察之責(zé)……內(nèi)奸……昨夜混戰(zhàn)中……逃脫數(shù)人……謝祜……謝祜行蹤詭秘……”

“失察?逃脫?詭秘?”沈柔冷笑一聲,每一個字都如同冰珠砸落,“這就是三法司給本王的交代?這就是諸位大人所謂的‘穩(wěn)定朝局’?!”她猛地一拍書案,那枚青銅蟬哨被震得跳了一下!

“本王告訴你們!”沈柔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fēng),席卷整個書房,“謝祜一日不除,這京城就一日不得安寧!這朝堂就一日布滿他的眼線!幼主登基?登給誰看?!登給那些隨時可能將毒刃刺向他的亂臣賊子看嗎?!”

她環(huán)視全場,眼神冰冷而決絕:“登基大典,暫緩!待謝祜伏誅,朝堂肅清,再議不遲!在此期間,本王以攝政之名,行攝政之權(quán)!虎符在此,軍國大事,本王獨斷!有異議者——”她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掃過魏國公等宗室勛貴,“可去天牢,與謝祜的黨羽同罪論處!”

森然的殺氣瞬間彌漫開來!書房內(nèi)落針可聞,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魏國公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但看著沈柔那雙燃燒著冰冷火焰、毫無畏懼的眼睛,看著案上那枚象征著無上兵權(quán)的虎符,所有的不滿和質(zhì)疑都被硬生生壓了回去。昨夜的血,尚未干透。這個女子攝政王的鐵腕和決絕,他們剛剛親眼目睹。

“臣……遵命。”魏國公幾乎是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重重一揖,率先退后一步。

其余宗室勛貴和重臣見狀,紛紛低頭,齊聲道:“臣等(老臣)遵命!”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勝利。沈柔心中卻沒有絲毫輕松。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壓制。謝祜的陰影如同劇毒藤蔓,依舊纏繞著這座帝國的根基。她需要鐵證!需要將謝祜的罪行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需要讓所有人,包括那些心懷叵測的宗室,都看清這老賊的真面目!

“報——!??!” 書房外再次傳來急促的嘶喊,一名玄甲軍士不顧禮儀,幾乎是撞開門沖了進來,臉上帶著極致的驚恐和難以置信,聲音都變了調(diào):“攝政王!大……大事不好!清……清寧宮……幼……幼主……不見了!”

轟——!?。?/p>

如同萬丈驚雷在頭頂炸開!書房內(nèi)所有人都被這消息震得魂飛魄散!

清寧宮!那是年僅十歲的幼主謝瑄的寢宮!就在剛剛加派了三倍守衛(wèi)之后!

“什么?!”沈柔只覺得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眼前猛地一黑!她強撐著書案,厲聲喝問,“說清楚!怎么回事?!”

軍士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就……就在剛才!換防的間隙!守衛(wèi)森嚴(yán),沒有任何打斗痕跡!乳母和兩名貼身宮女被打暈在側(cè)殿!幼主……幼主就像……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憑空消失?!在重重守衛(wèi)的皇宮內(nèi)院?!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沈柔的心臟!謝祜!一定是謝祜!他真正的目標(biāo),從來就不是強攻王府,也不是殺她!他要的是幼主!是這大胤王朝最后的、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挾天子以令諸侯!或者……更歹毒!

“搜!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幼主找出來!”沈柔的聲音因極致的驚怒而嘶啞,“封鎖所有宮門!任何人不得出入!違令者,斬!”

命令如同狂風(fēng)般傳遍宮闈!整個皇宮瞬間如同被捅破的馬蜂窩,陷入一片驚惶與混亂的搜索中!沈柔沖出書房,翻身上馬,不顧臂上傷口崩裂的劇痛,帶著周顯和一隊玄甲軍,如同旋風(fēng)般沖向清寧宮!

清寧宮內(nèi),一片狼藉。宮女太監(jiān)跪了一地,瑟瑟發(fā)抖。被打暈的乳母和宮女已被救醒,卻嚇得語無倫次,只記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幼主的寢殿內(nèi),被褥凌亂,一只小小的虎頭鞋掉落在床邊,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線索。

沈柔站在殿中,看著那只孤零零的虎頭鞋,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幾乎無法呼吸。謝瑄那張稚嫩的、帶著怯懦的小臉在她眼前閃過。他才十歲!只是一個被推上龍椅的傀儡!謝祜這個老賊!連孩子都不放過!

“大人!有發(fā)現(xiàn)!”一名在殿外角落仔細搜索的玄甲軍士突然喊道。

沈柔和周顯立刻沖過去。只見在清寧宮后殿一處極其隱蔽的、堆放雜物的墻角,一塊松動的地磚被掀開,露出一個僅容孩童通過的、幽深的洞口!洞口邊緣,散落著幾縷極細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灰白色絲線——正是“冰魄絲”融化后殘留的痕跡!而洞口下方的泥土上,赫然印著半個模糊的、帶著特殊紋路的鞋?。∧羌y路,與當(dāng)日在黑水峪水洞旁發(fā)現(xiàn)的鞋印,一模一樣!

又是密道!又是“冰魄絲”!又是謝祜!

“追!”沈柔眼中殺意沸騰,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她第一個俯身鉆進了那狹窄漆黑的洞口!

密道內(nèi)狹窄、潮濕、彌漫著一股濃重的土腥味和淡淡的甜腥氣(冰魄絲殘留)。沈柔不顧一切地向前摸索,周顯等人緊隨其后。密道七拐八繞,不知通向何方。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終于透來一絲微弱的光亮和冰冷的空氣!出口!

沈柔猛地鉆出洞口,刺骨的寒風(fēng)夾雜著雪沫撲面而來!眼前豁然開朗!

這里竟是皇宮西北角一處廢棄的皇家冰窖!巨大的冰窖早已廢棄,空蕩蕩的,只有殘存的寒氣彌漫。冰窖中央,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捆綁著丟在地上,嘴里塞著布團,正是失蹤的幼主謝瑄!他小小的身體因恐懼和寒冷而劇烈顫抖著,臉上滿是淚痕。

而在謝瑄身前,背對著沈柔等人,站著一個佝僂的身影!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不起眼的太監(jiān)服飾,背對著入口,似乎正在低頭看著瑟瑟發(fā)抖的幼主。

聽到身后的動靜,那人緩緩轉(zhuǎn)過身。

一張布滿皺紋、蒼白枯槁的臉映入沈柔的眼簾!正是失蹤多日的——謝祜!

他看起來比之前更加蒼老憔悴,臉上帶著病態(tài)的灰敗,左臂用布條草草包扎著,隱隱滲出血跡(清心殿密道留下的傷)。但那雙眼睛,卻依舊如同古井寒潭,深不見底,此刻正閃爍著一種極其復(fù)雜的光芒——有瘋狂,有怨毒,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解脫,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

“你終于來了,沈柔?!敝x祜的聲音嘶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比老夫預(yù)想的……慢了一點?!?/p>

“放開他!”沈柔的刀尖直指謝祜,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發(fā)顫。周顯和玄甲軍士迅速散開,弓弩上弦,鋒利的箭鏃死死鎖定謝祜!

謝祜卻恍若未聞,他低頭看了看腳下瑟瑟發(fā)抖、如同受驚小獸般的謝瑄,嘴角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放開他?好啊?!彼拐娴木従弿澫卵?,用那只沒受傷的手,輕輕解開了綁在謝瑄身上的繩索,甚至拿掉了他嘴里的布團。

謝瑄一得自由,立刻連滾爬爬地撲向沈柔,死死抱住她的腿,放聲大哭起來。

沈柔將謝瑄護在身后,目光卻死死盯住謝祜:“老賊!你已窮途末路!束手就擒,或可留你全尸!”

“窮途末路?”謝祜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冰冷的冰窖里回蕩,帶著無盡的蒼涼和諷刺,“是啊……老夫謀劃半生,終究是……功虧一簣?!彼鹉侵皇軅氖直?,看著滲血的布條,“機關(guān)算盡,到頭來,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咳咳……”他猛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身體佝僂得像只蝦米,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咳嗽稍歇,他抬起渾濁的眼睛,看向沈柔,那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卻也有一絲奇異的平靜:“沈柔……你贏了。你拿著虎符,踩著陛下、太子還有老夫的尸骨,成了這大胤真正的掌權(quán)者。滋味如何?”

“住口!”沈柔厲聲喝道,“你這弒君殺儲、構(gòu)陷忠良、禍亂朝綱的逆賊!有何資格質(zhì)問本王!”

“弒君?殺儲?構(gòu)陷忠良?”謝祜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聲更加凄厲,“沈柔啊沈柔,你真是天真得可憐!你以為椒殿殺局,真的只是老夫一個人的謀劃嗎?你以為太子謝琛,真的如他表現(xiàn)的那般無辜嗎?!”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夜梟啼血,充滿了怨毒和不甘:“老夫告訴你!那杯‘迷心散’的酒,是他自己同意喝的!他要用自己的‘死’,來洗清椒殿殺局指向他的嫌疑!他要借你的手,除掉陛下,除掉皇后,除掉老夫!他才是這盤棋最大的棋手!而你,沈柔,你不過是他手中最鋒利、也最可悲的一把刀!”

“你胡說!”沈柔的心猛地一縮,厲聲反駁,但謝祜的話卻像毒刺,狠狠扎進了她內(nèi)心深處最隱秘的疑慮!

“胡說?”謝祜喘息著,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那‘冰魄絲’的簽子!模仿東宮筆跡,天衣無縫!若非太子身邊最核心、最信任的人配合,誰能做到?!那炭火里的‘冰魄絲’,你以為是誰默許了內(nèi)奸的行動?是他!是他用自己中毒瀕死的假象,徹底激怒你,讓你不顧一切地將矛頭指向老夫!他算準(zhǔn)了你會為了‘救他’,為了‘查明真相’,去撕咬老夫!去替他掃清所有障礙!”

他指著被沈柔護在身后的謝瑄,發(fā)出刺耳的尖笑:“包括這個孩子!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他需要一個新的、年幼的、易于掌控的傀儡皇帝!一個不會妨礙他真正掌權(quán)的傀儡!沈柔!你醒醒吧!你拼死護著的,替他守著的江山,從來就不是為了這個孩子!而是為了那個躲在幕后、操控著一切的謝琛!”

“住口!住口!”沈柔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謝祜的話如同魔音貫耳,將她心中那些刻意壓下的猜疑、謝琛臨終前那詭異的平靜、以及他種種不合常理的舉動,全部血淋淋地翻攪出來!她握刀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他根本就沒死!”謝祜猛地嘶吼出這句石破天驚的話!他用盡全身力氣,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狠狠砸向沈柔腳前!

“叮當(dāng)”一聲脆響!

那東西滾落在冰冷的磚地上,在冰窖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溫潤的光澤——赫然是一枚小巧的、極其精致的白玉印章!上面刻著一個清晰的“琛”字!正是太子謝琛從不離身的私?。〗返钪?,沈柔正是憑借此印,“證明”了那份傳位遺詔的真實性!

“這……這印……”沈柔瞳孔驟然收縮!她認得這枚??!它應(yīng)該在謝琛身上,隨著他的棺槨……

“這枚印,是老夫的人,昨夜從椒殿太子靈柩里摸出來的!”謝祜的聲音充滿了怨毒和快意,“靈柩里躺著的,根本就是個替死鬼!真正的謝琛,早就金蟬脫殼!他此刻,正不知躲在哪個角落,看著我們斗得兩敗俱傷,等著出來收拾殘局,坐享其成!哈哈哈……沈柔!我們都中計了!我們都不過是他的棋子!是他通往至尊之路上,一塊塊被踢開的絆腳石!”

“不……不可能……”沈柔踉蹌著后退一步,臉色慘白如紙。巨大的沖擊讓她心神劇震!靈柩是空的?謝琛沒死?這一切都是他的局?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血戰(zhàn),所有的掙扎,都只是他精心設(shè)計的一場戲?!

“攝政王!小心!”周顯的厲喝聲如同驚雷炸響!

就在沈柔心神失守的剎那!異變陡生!

謝祜那佝僂的身體猛地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他并非攻向沈柔,而是如同撲火的飛蛾,帶著一種決絕的瘋狂,合身撞向冰窖中央一根支撐著巨大冰坨的、早已腐朽不堪的粗大木柱!

“咔嚓——?。。 ?/p>

令人牙酸的斷裂聲響起!

“轟隆——!??!”

巨大的、重逾千斤的、覆蓋著厚厚白霜的冰坨,失去了支撐,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朝著沈柔和被她護在身后的幼主謝瑄當(dāng)頭砸下!速度之快,范圍之廣,根本避無可避!

“大人!”周顯目眥欲裂,飛身撲上,卻已然不及!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沈柔只來得及將嚇傻的謝瑄狠狠推開!自己卻被那巨大的陰影完全覆蓋!冰冷的寒氣如同實質(zhì)般刺入骨髓!

完了……

沈柔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這個念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萬念俱灰之際!

“嗖——!”

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如同撕裂黑暗的閃電,從冰窖另一處極其隱蔽的陰影中驟然射出!那速度快到了極致,超越了人類視覺的捕捉!他后發(fā)先至,在冰坨即將砸中沈柔的瞬間,狠狠撞在了她的身上!

巨大的撞擊力傳來!沈柔只覺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將自己猛地推開!

“砰——!?。 ?/p>

沉重的冰坨狠狠砸落在地!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冰屑四濺,寒氣彌漫!

沈柔被撞得翻滾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磚地上,渾身劇痛。她掙扎著抬起頭,看向冰坨砸落的地方。

彌漫的冰塵緩緩落下。

冰坨之下,沒有血肉模糊的景象。

在冰坨邊緣,一個身影半跪在地,用肩膀和后背死死頂住了那沉重的冰坨!是的,頂住!并非被砸中,而是在冰坨落下的瞬間,以血肉之軀,硬生生扛住了這萬鈞之力!

他低著頭,墨色的長發(fā)凌亂地披散下來,遮住了大半面容。一身玄色暗紋的勁裝緊裹著修長卻顯得異常單薄的身軀。肩膀處,玄色的衣料被巨大的力量撕裂,露出下面蒼白皮膚上迅速蔓延開的、觸目驚心的青紫淤痕和可怕的骨裂凸起!鮮血正從撕裂的傷口和口鼻中不斷滲出,滴落在冰冷的地磚上,洇開刺目的暗紅。他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仿佛隨時都會被那重壓碾碎,卻依舊如同扎根的磐石,死死扛著!

沈柔的目光死死鎖在那張低垂的臉上。雖然被長發(fā)遮擋,但那熟悉的、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條,那緊抿的、失去血色的薄唇……如同驚雷在她腦中炸開!

謝琛!

真的是他!

他沒死!

“殿……殿下?!”周顯和玄甲軍士們失聲驚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謝祜倒在斷裂的木柱旁,看著那個硬抗冰坨的身影,眼中最后一絲瘋狂被極致的錯愕和怨毒取代,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猛地噴出一口黑血,頭一歪,徹底氣絕!死不瞑目!

冰窖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冰坨壓迫骨頭發(fā)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和謝琛壓抑不住的、帶著血腥味的沉重喘息。

沈柔掙扎著爬起身,踉蹌著走到謝琛面前。風(fēng)雪仿佛在這一刻停滯,時間也凝固了。她看著他顫抖的肩膀,看著他口鼻中不斷涌出的鮮血,看著他為了扛住那冰坨而扭曲變形的肩骨……謝祜臨死前那怨毒的嘶吼,椒殿上他飲鴆酒的平靜,暖閣里他咳血的托付,還有此刻這以命相搏的脊梁……無數(shù)的畫面在她腦中瘋狂交織、碰撞!

“為什么……”她的聲音干澀嘶啞,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為什么……要救我?” 她更想問,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設(shè)下這驚天棋局?為什么要讓我承受這一切?

謝琛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長發(fā)滑落,露出那張蒼白如雪、布滿冷汗和血污的臉。他的眼神依舊深邃,卻不再是以往的深不可測,而是充滿了濃重的疲憊、痛苦,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他看著她,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卻猛地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噗——!”

滾燙的鮮血濺在沈柔素白的孝服上,如同雪地里綻開的紅梅,刺眼而灼熱。

“我……”謝琛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欠你的……不止……一條命……”他艱難地喘息著,目光越過沈柔,落在她身后那枚掉落在冰冷地上的白玉私印上,眼中掠過一絲深沉的、如同背負著整個帝國般的疲憊。

“這江山……太重……”他看著她,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種近乎懇求的意味,聲音低不可聞,卻清晰地送入沈柔耳中,“替我……守好它……”

話音未落,他扛著冰坨的身體猛地一顫!那如同磐石般支撐的力量瞬間崩潰!

“殿下!”周顯等人驚駭欲絕,飛撲上前!

“轟——!”

巨大的冰坨失去了支撐,轟然砸落在地!冰屑再次四濺!

謝琛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被冰坨落地的巨力狠狠震飛出去,重重摔在數(shù)丈之外!鮮血如同泉涌般從他口鼻、肩膀、甚至身下蔓延開來,迅速在冰冷的磚地上洇開一片刺目的暗紅!他躺在血泊中,身體微微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那雙曾經(jīng)深邃如海的眼睛,無力地望著冰窖頂部幽深的黑暗,緩緩失去了最后一絲神采。

這一次,是真的。

風(fēng)雪似乎在這一刻灌入了冰窖,帶來刺骨的寒意和死寂。

沈柔站在原地,如同被冰封。她看著謝琛躺在血泊中毫無生氣的身體,看著地上那枚沾著血污的白玉私印,看著謝祜那死不瞑目的尸體,看著蜷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的幼主謝瑄……

所有的喧囂,所有的陰謀,所有的愛恨與猜疑,在這一刻,都隨著那個男人的逝去,徹底沉寂下來。

只剩下冰冷的虎符,沉甸甸地壓在她的掌心。

還有那句如同詛咒般的遺言:

“替我……守好它……”

風(fēng)雪呼嘯,卷過空曠死寂的冰窖,卷過這座剛剛經(jīng)歷了血火洗禮、依舊暗流洶涌的皇城。沈柔緩緩抬起頭,望向冰窖入口外那一片混沌的風(fēng)雪天空。

天,快亮了。

而屬于她的路,才剛剛開始。


更新時間:2025-08-28 08:12: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