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阿欽,仇得慢慢報。”
齊欽一腳踹開我,厲聲喝令:“備轎,拴繩!”
鐵項圈猛地箍住我的脖頸,另一端死死系在馬轎尾轅上。
他親手攙潭兒踏進鋪著雪貂絨的轎廂。
“當年她就是這樣跟著你車跑三條街的,”
“好好嘗嘗蹄鐵揚塵的滋味,故千金!”
士兵故意忽快忽慢,我被拖拽在地,裸露的腳踝骨反復撞上街沿。
當齊府門映入視線時,我膝下已拖出兩道血痕。
意識渙散間,耳畔飄來齊欽溫柔的叮囑:“東暖閣的孔雀錦帳可熏了蘇合香?潭兒畏寒,地龍再燒旺些……”
然后馬上轉(zhuǎn)換了語氣:“這個惡心女人扔柴房去,不要讓她這么輕松地死了?!?/p>
不知過了多久,我拖著身軀一點點蹭向墻角的窗隙。
記憶里潭兒的笑聲,和爹娘尸首交疊的畫面幾乎讓我咬碎槽牙。
我撬下束發(fā)斷裂的銀簪,狠狠刺向指尖。
拿出那張夏潭的賣身契背面,刻下最后的希望:
【速來】
2
我將血契牢牢縛緊在信鴿的腳環(huán)上。
這小東西是馴了多年的夜游隼,平日只為我遞些閨閣閑詩。
“去找他。”沒有猶豫,它飛走了。
飛吧,飛過這宮闕樓臺,我要看著這對豺狼跪著……
我昏沉睡了過去,不知何時,一盆冰冷的水猛地潑在我臉上!
“??!”
我嗆咳著睜開眼皮,夏潭,那個曾為我的貼身丫鬟,居高臨下站在我面前。
她輕晃著腕上兩只翡翠鑲金鐲,指甲厭惡地彈了彈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命真硬,爛草堆里竟也能睡得這般舒坦?”
我倒吸涼氣:“夏潭。”
“當年你全家被仇家血洗,是我爹娘拼死把你藏在密室,這才讓你成為故家丫鬟保住性命,你如今就這般報答這份血海恩情?”
夏潭唇角猛地一撇:“恩情?”
她尖笑一聲:“若真是恩重如山,為何不連我父母阿弟也一并救了?不過是看中我沒了根基,正好給你們這高門大戶添個下賤奴婢!”
“老天開眼,齊欽殿下將我放在心尖上,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她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殿下奉旨入宮議事了,來人,拖下去,里里外外好好伺候,讓她像個人樣再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