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意晚,懷孕八個月。
鏡子里的人臉頰浮腫,眼圈烏黑,肚子像座山,壓得我窒息。
曾經(jīng)的腳踝,現(xiàn)在腫得像饅頭,連最寬松的拖鞋都穿不上。
孕吐折磨了我整整八個月,膽汁都快吐空了。醫(yī)生說這是妊娠劇吐,萬里挑一,只能熬。
但我熬不住了。
我丈夫周明,卻像個沒事人。
他事業(yè)高升,夜夜應酬,帶著一身酒氣和陌生的香水味回家。
昨晚我又是一夜沒睡,胃里燒得慌,骨頭縫都在疼。我扶著腰去倒水,他正好進門。
他看見我,沒有心疼,只有嫌棄。
“宋意晚,你能不能別這么嬌氣?哪個女人不懷孕生孩子?”他扯下領帶,外套隨手扔在沙發(fā)上。
一股不屬于我的香水味,瞬間撲面而來。
我嗓子啞了:“周明,我很難受,渾身都疼?!?/p>
他嗤笑一聲,從錢包里抽出張卡,丟在桌上。
“沒收入就沒安全感了?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賺的,別再給我添堵了。”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這樣,我們AA制吧。你懷孕的開銷,產(chǎn)檢、營養(yǎng)品,自己記賬,別讓我負擔太重?!?/p>
AA制?
我懷孕八個月,沒有一分錢收入,他要跟我AA制?
我氣到渾身冰冷,眼淚都流不出來。心口像是被凍住了。
“我這么拼都是為了這個家。”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如今只剩算計。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語氣瞬間變得溫柔興奮:“小王總,還在應酬?我馬上過來陪你,等著我?!?/p>
小王總,王琦。我見過他們曖昧的聊天記錄,他說是為了工作。
他掛了電話,看都沒再看我一眼,抓起沙發(fā)上的外套就出了門。
門被甩上,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只剩下我,和這滿屋子不屬于我的香水味。
窗外電閃雷鳴。
我沖到窗邊,猛地推開,任由風雨灌進來。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臉上,我對著嘶吼的雷電,用盡所有力氣,發(fā)出最惡毒的詛咒:
“周明!我咒你!我咒你親身體會我所有的苦!”
“我要你嘗嘗孕吐的滋味!嘗嘗骨頭被寸寸撕裂的滋味!”
“我要你——生!不!如!死!”
話音落下,一道刺眼的閃電仿佛被我的聲音引來,從天而降,直劈向我。
眼前白光一閃,我徹底失去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頭痛驚醒。
鼻尖是雪茄和咖啡的味道。不是我家。
我猛地睜眼,是周明辦公室的落地窗,窗外是城市夜景。
我怎么會在這里?
我從沙發(fā)上彈起來,下意識去摸肚子——
平的。
我的肚子呢?我的孩子呢?!
我抬起手,卻看到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
腕上,是周明從不離身的限量版手表。
這不是我的手!
我連滾帶爬地沖向全身鏡。
鏡中,一個高大的男人驚恐地看著我。
他穿著西裝,面容英俊,臉色慘白,眼神里是我此刻一模一樣的恐懼。
那張臉……
是我日夜相對,又恨又愛的臉。
是周明。
我變成了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