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北狄的攻勢越來越猛。
軍報一日三封，雪片似的飛入京城。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最終，皇帝下旨，命靖王慕容珄再次掛帥出征，蕩平北狄。
整個王府都陷入一種緊張而忙碌的氛圍。
我如同往常一樣，安靜地待在我的院子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我無關(guān)。
這天下午，我照例在書房外的小亭子里煮茶，等著隨時進去伺候。
書房的門沒有關(guān)嚴，慕容珄和林清婉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來。
“北狄這次的統(tǒng)帥叫拓跋雄，聽說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不足為懼?！笔悄饺莴{的聲音，帶著他一貫的自信與輕蔑。
“王爺不可大意，”林清婉的聲音柔中帶剛，“這些蠻夷，最擅長不按常理出牌?！?/p>
“蠻夷就是蠻夷，”慕容珄冷笑了一聲，“一群茹毛飲血的野人，能有什么章法？待我大軍一到，定叫他們片甲不留！”
我端著茶盤的手，微微一顫。
茶水濺出，燙在手背上，我卻渾然不覺。
拓跋雄。
我的親哥哥。
他們口中茹毛飲血的野人，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
“王爺英明?！绷智逋窆ЬS了一句，又道，“只是此去兇險，王爺萬事小心?！?/p>
“放心，有你在京中為我籌謀，我無后顧之憂?！蹦饺莴{的語氣變得溫柔，“待我凱旋，這天下，便再無人能阻攔我們。”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恨意。
等我再睜開眼，已是一片平靜。
我端著茶，緩步走進書房。
“王爺，林軍師，請用茶。”我用手語比劃著。
他們已經(jīng)習慣了我的無聲出現(xiàn)，并未在意。
慕容珄自然地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卻還黏在眼前的地圖上。
“阿黎，”他忽然抬頭看我，眼神復(fù)雜，“明日我就要走了?！?/p>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
“王府就交給你了，”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你......萬事小心。”
我看著他，他眼里的關(guān)切那樣真，真到幾乎能騙過我自己。
如果我不是拓跋黎，如果我沒有那段血海深仇。
或許，我真的會像一只被圈養(yǎng)的金絲雀，愛上我的主人。
可惜，我不是。
我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我的世界里，只有復(fù)仇。
林清婉在一旁看著我們，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拿起一卷文書，遞給慕容珄。
“王爺，這是我整理的北狄各部資料，或許對您有用。”
慕容珄接過，珍而重之地放入懷中。
“清婉，你總能想我所想?！?/p>
他轉(zhuǎn)頭對我笑笑，“阿黎，你看，清婉比我還能干?！?/p>
我沉默著，在心里冷笑。
是啊，她多能干。
能干到三年前，為了給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鋪路，就攛掇你屠了我拓跋部三千族人。
慕容珄，林清婉。
你們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