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軒聽到我說恨他，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踉蹌后退了幾步。
"你……真的恨我？"他的聲音顫抖著。
我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咖啡廳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聽得見墻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良久，陳墨軒才開口："既然你恨我，那為什么三年來從來沒有說過要離婚？"
這個問題讓我愣了一下。是啊，為什么？三年來，我雖然痛苦，雖然委屈，但確實從來沒有主動提過離婚。直到最后，也是我先提出來的。
"因為我還抱著幻想。"我苦笑著說，"我以為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會愛上我。但是三年過去了，你還是把我當透明人。我終于明白，有些人注定不屬于你。"
陳墨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江小雨，你知道我為什么對你冷淡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轉(zhuǎn)身開始收拾咖啡廳，"陳墨軒，時間不早了，我要打烊了。你走吧。"
"因為我怕。"陳墨軒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的手一頓，但沒有回頭。
"我從小就在陳家長大，雖然被陳建國收養(yǎng)，但我知道自己永遠不是陳家真正的兒子。所有人都在看著我，等著我犯錯，等著我失敗。我不能有任何弱點，不能有任何軟肋。"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江小雨，你知道嗎？從第一次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弱點。你的笑容，你的眼淚，都能輕易地影響我的情緒。我怕一旦愛上你，就會失去理智，失去一切。"
我終于轉(zhuǎn)過身，看著他："所以你就選擇了無視我？"
"我以為這樣對大家都好。"陳墨軒的眼中閃爍著痛苦，"我以為只要我不表現(xiàn)出感情，就不會有人用你來威脅我。但我錯了，我的冷漠反而傷害了你。"
聽到這些話，我心中涌起了復雜的情緒。原來他不是不愛我，而是不敢愛我？
但很快，我就冷靜下來。
"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搖頭，"陳墨軒，就算你有苦衷，也不能成為傷害我的理由。三年的冷漠，三年的無視，已經(jīng)徹底消磨了我對你的感情。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陳墨軒上前一步："有意義！江小雨，只要你愿意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彌補這三年對你的虧欠。"
"彌補？"我冷笑，"你要怎么彌補？時間能倒流嗎？那些痛苦的夜晚能消失嗎？那些被你無視的委屈能一筆勾銷嗎？"
陳墨軒張了張嘴，但什么也說不出來。
"你走吧。"我轉(zhuǎn)身繼續(xù)收拾東西，"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我不會放棄的。"陳墨軒的聲音傳來，"江小雨，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是真的愛你。"
說完，他就離開了咖啡廳。
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為什么？為什么他要在我決定放手的時候，才說出這些話？為什么他要在我已經(jīng)不再愛他的時候，才表達愛意？
我靠著門框，無聲地哭泣著。
第二天，我剛到咖啡廳，就發(fā)現(xiàn)門口放著一大束玫瑰花。花上還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對不起，給我一次機會。
我把花扔進了垃圾桶。
但這只是個開始。
接下來的每一天，陳墨軒都會想方設(shè)法出現(xiàn)在我面前。有時是送花，有時是送早餐，有時只是靜靜地坐在咖啡廳的角落里看著我。
"小雨，你前夫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蘇晴看著又一次出現(xiàn)的陳墨軒，忍不住嘲諷，"以前把你當空氣，現(xiàn)在又來糾纏，這是什么操作？"
"別理他。"我頭也不抬地繼續(xù)磨咖啡，"他很快就會厭煩的。"
但我錯了。陳墨軒的耐心超出了我的想象。
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一個月……他每天都會出現(xiàn)，從不間斷。
最讓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在我的咖啡廳對面開了一家公司。
"江小雨，你看到了嗎？"陳墨軒指著對面新裝修的辦公室，"我在這里開了分公司，以后可以每天看到你了。"
我氣得咬牙切齒："陳墨軒，你有病嗎？"
"是的，我有病。"他點頭，"我得了一種病，叫做'沒有江小雨就活不下去'的病。"
"你少肉麻了！"我翻了個白眼，"陳墨軒，我告訴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會回心轉(zhuǎn)意的。"
"沒關(guān)系，我有的是時間。"陳墨軒笑得很溫柔，"江小雨，我等得起。"
看著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我心中涌起了強烈的憤怒。
憑什么？憑什么他想挽回就挽回？憑什么他一句道歉就想讓我原諒？憑什么他以為自己很重要？
"陳墨軒，你聽清楚了。"我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回到你身邊。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
但走了幾步，我又回頭補充了一句："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暗中調(diào)查我。陳墨軒，如果你敢動蘇晴一根汗毛，我就跟你同歸于盡！"
陳墨軒愣了一下："我沒有調(diào)查她。"
"撒謊！"我冷笑，"你不調(diào)查她，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我確實調(diào)查了你，但沒有動蘇晴。"陳墨軒解釋，"我只是想找到你，其他的人我不會碰。"
"最好是這樣。"我警告他，"蘇晴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蘇晴正在看電視?？吹轿一貋恚P(guān)掉電視問："陳墨軒又來煩你了？"
"嗯。"我坐在沙發(fā)上，感覺有些疲憊，"晴晴，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換地方？"蘇晴愣了一下，"為什么？"
"我擔心陳墨軒會一直糾纏下去。"我揉了揉太陽穴，"與其這樣被動，不如我們主動離開。"
蘇晴想了想，搖頭："小雨，我覺得沒必要。憑什么我們要逃？我們又沒做錯什么。"
"但是……"
"沒有但是。"蘇晴打斷我，"小雨，我們已經(jīng)逃過一次了。這次，我們正面應(yīng)對。如果陳墨軒真的愛你，就讓他證明。如果他只是一時興起，很快就會放棄的。"
我覺得蘇晴說得有道理，但心中還是憂慮重重。
果然，第二天陳墨軒又出現(xiàn)了。這次他沒有送花，而是拿著一份文件。
"江小雨，這是離婚協(xié)議書。"他把文件放在我面前，"我已經(jīng)簽字了。"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愿意回到我身邊，那我就成全你。"陳墨軒的聲音很平靜，"從今以后，你就是自由的了。"
我拿起協(xié)議書看了一遍，確實是他的簽字。而且所有的財產(chǎn)分配對我都很有利，幾乎把他一半的家產(chǎn)都分給了我。
"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看著他。
"我只想讓你幸福。"陳墨軒笑得很苦澀，"既然我給不了你幸福，那就讓你去尋找屬于你的幸福。"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意外。我原以為他會一直糾纏下去，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離婚。
"你確定？"我再次確認。
"確定。"陳墨軒點頭，"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什么請求？"
"給我三個月時間。"陳墨軒看著我，"三個月內(nèi)，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我對你的愛。如果三個月后你還是不愿意原諒我，我就永遠消失在你面前。"
我想了想，覺得這個條件還算公平："好，我答應(yīng)你。但是有個前提，你不能強迫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當然。"陳墨軒伸出手，"一言為定？"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和他握了握："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