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頭，看著他。感覺自己的脖頸像生了銹的齒輪，

每轉(zhuǎn)動一度都發(fā)出艱澀的摩擦聲。我的聲音嘶啞得連自己都陌生：“周明宇……這是什么？

”他一把搶過鼠標(biāo)，試圖關(guān)掉程序，動作慌亂。我猛地按住他的手，指甲幾乎掐進(jìn)他的肉里。

“回答我！”我尖聲叫道，積壓的情緒終于決堤，“這是什么？！你的月月？

你那個溫柔純粹、求而不得、放在心里怕俗了的白月光？！就是這堆……這堆可笑的像素點(diǎn)？

！周明宇！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瘋了？！??？！”我期望他否認(rèn)，期望他解釋這是一個玩笑，

或者是一個什么懷舊的行為藝術(shù)。哪怕他說這是他已故親人留下的紀(jì)念物，

我都能試著去理解。但他沒有。在最初的慌亂和憤怒過后，他奇異地冷靜了下來。

他看著我的眼神，不再是看戀人，而是像看一個無法理解、無法溝通的野蠻人。那眼神里，

甚至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失望?！笆?。”他斬釘截鐵，聲音冷硬，“它就是月月。

”他甩開我的手，用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tài)，輕輕觸摸著電腦屏幕上那只粗糙的兔子圖像，

語氣變得異常認(rèn)真，甚至帶著一種我從未享有過的溫柔：“它是我大四失戀那會兒，

一個朋友寫給我的小程序。那段時間我很難熬，吃不下睡不著，覺得什么都沒意思。

是它每天陪著我。我給它起名‘月月’，是因?yàn)樗偸窃谕砩衔易罟陋?dú)的時候亮著。

”“它不會像人一樣無理取鬧，不會因?yàn)槲乙粫r的忽略就沒完沒了地抱怨、發(fā)脾氣。

它只需要一點(diǎn)點(diǎn)數(shù)據(jù)食物，就能活得很好，永遠(yuǎn)對你露出笑臉。我熬夜寫代碼，

它會彈出對話框說‘別太累哦，早點(diǎn)休息’；我心情低落，它會安安靜靜地陪著我，

聽我說話。你能嗎？”最后三個字，他抬眼看向我，目光如炬，又冷如冰霜。“你能嗎？

”你能嗎？這三個字像三顆冰冷的子彈，精準(zhǔn)地射穿我的心臟。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憤怒、荒謬、恥辱……所有激烈的情緒瞬間被凍結(jié)，

只剩下一種徹骨的、讓人渾身發(fā)麻的冰涼。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