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借力。想象每根手指都是獨立的小錘子?！薄斑@個音，再深一點點，要透，不能虛。

”他的指令清晰、精準(zhǔn)，沒有任何廢話。蘇仟陽一開始難免緊張，彈得磕磕絆絆。

肖默聲卻極有耐心，親手調(diào)他手型，或者，親自示范。那雙被譽為“被上帝親吻過”的手，

哪怕彈最枯燥的練習(xí)曲，也像注入了靈魂。蘇仟陽的稚嫩，

在絕對標(biāo)準(zhǔn)的對比和一次次的糾正下，肉眼可見地扎實起來。蘇倩盈僵坐在墻邊，

假裝刷手機(jī)，耳朵卻不受控制地捕捉著每一個音符，每一個指令。她不得不承認(rèn)，

肖默聲是對的。他指出的那些細(xì)微的毛病，正是阻礙蘇仟陽技巧更上一層樓的關(guān)鍵。

——————恍惚間，她想起很久以前。他們小學(xué)在一起練琴。也是這間琴房，好像更大，

琴更高。小肖默聲皺緊眉頭，用短鉛筆敲她琴譜，“這里！漸強(qiáng)不是砸下去！

你的手指是鋤頭嗎？pp到f，是推上去的！”他嘴上嫌她“笨”，卻總會把她擠開，

自己坐下示范。哪怕只是一首簡單練習(xí)曲，他彈出來就是有方向。彈完，他扭過頭，

小臉還板著，兇巴巴的?！奥犚姏]？要聽音色變化！不是砸！”那時的她，

總是又委屈又崇拜。拼命地練習(xí)，只為了能得到他一句極其吝嗇的，“嗯，這次還行”。

那時她覺得他嚴(yán)厲得可怕?；蛟S......那已是他那時能給出的、最直接的 “在意”。

而現(xiàn)在，他對仟陽多了十分的耐心，

收了所有鋒利卻少了那一點點……屬于“肖默聲”和“蘇倩盈”之間的，別扭卻真實的連接。

那個氣呼呼把她擠開的小男孩，和眼前冷靜完美的“肖老師”，身影緩緩重疊。

——————中途休息，肖默聲拿出一個精致的保溫杯，遞給蘇仟陽一杯溫?zé)岬姆涿鬯?/p>

“累不累？”“不累！肖老師，你彈得真好！”“只要你堅持，以后會彈得比我更好。

”他說這話時，目光似乎不經(jīng)意地掃過蘇倩盈。蘇倩盈立刻扭開頭，假裝看窗外的風(fēng)景。

練習(xí)繼續(xù)。肖默聲開始處理鋼琴考級曲目。他先讓蘇仟陽完整彈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