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林瑤身上未散盡的碘伏氣息，像床洗得發(fā)白的棉被，輕輕蓋著房間里的頹唐。

距離那個撕碎一切的雨夜，整七天了。林瑤仍像株被抽盡水分的蘆葦，

蜷在鋪著碎花床單的木板床上。程小雨帶來的舞譜攤在枕邊，紙頁被無意識捻得卷了邊，

卻沒留下半分目光的溫度。高燒早已退去，額頭的淤青轉(zhuǎn)成暗紫，

腳底的傷口在紗布下結(jié)著層嫩紅的痂?？尚目谀莻€窟窿，

比任何傷口都更兇狠地吞著她的生氣。她瘦得腕骨像節(jié)脫漆的竹筷，蒼白的臉陷在枕頭里，

眼下的青黑濃得像潑了墨，只剩睫毛偶爾顫動，證明這具軀殼還醒著。

程小雨坐在床邊的小板凳上，蘋果皮被她削得連成條，晃晃悠悠垂到膝蓋。

她偷瞄著林瑤——那雙曾盛著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潭死水，空茫茫盯著天花板的裂紋，

仿佛魂魄早被抽走，只剩副皮囊擱在那兒。“瑤瑤，”程小雨的聲音放得極輕，

像怕碰碎什么，“李薇姐剛又發(fā)消息了。”她頓了頓，見林瑤眼睫幾不可察地顫了下，

呼吸也頓了半拍，才繼續(xù)往下說，語氣里裹著小心的沉重，

“蘇阿姨……昨天下午從ICU轉(zhuǎn)出來了。”林瑤的背猛地繃緊，指尖無意識地摳進床單，

把碎花布料攥出幾道褶子。“醫(yī)生說……算暫時脫離危險了?！背绦∮甑穆曇魤旱酶?，

尾音發(fā)飄，“但情況還是糟。心功能損傷得厲害，血壓一直忽上忽下，得長期靜養(yǎng)，

一點刺激都受不得……”每說一句，都像往林瑤心口的窟窿里塞冰碴，“李薇姐說，

蘇阿姨醒了就情緒激動，尤其……尤其不能提……”她咬了咬下唇，艱難地吐出那個名字，

“不能提江宇?！绷脂庨]上眼。濃密的睫毛在眼瞼投下深影，抖得像風中的蝶翼。

蘇婷那晚指著她鼻子罵時扭曲的臉，還有最后捂胸倒下的樣子，又在眼前炸開。

是她親手點燃了那根引線。轉(zhuǎn)出ICU不過是僥幸，那句“長期靜養(yǎng)”“受不得刺激”，

早成了釘在她靈魂上的十字架。“那……江宇他……”一個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的聲音，

從林瑤干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