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故府那潭死水強(qiáng)上千倍?！?/p>
齊欽的視線滑過我匍匐在地的身影：“啞了更好，省得聒噪。當(dāng)年你爹在書房訓(xùn)斥我練劍憊懶時(shí)，若能料到今日你這掌上明珠只配用喉嚨淌血來哭嚎……呵?！?/p>
一股血沫嗆在喉頭，我死死摳住石縫。
夏潭又道：“對(duì)了，那故府的宅子……”
我猛地抬眼。
她得意地彎起紅唇：“聽說殿下昨夜命人一把火燒了凈，連帶著那些礙眼的尸體……省得臟了京城的地界。”
嗡，腦中最后一根弦應(yīng)聲崩斷！
視野瞬間被血潮淹沒，故府在火光中傾頹，爹娘的尸骸在烈焰中化作飛灰……連最后斂骨奉葬的微末念想，都被碾成齏粉！
齊欽接過侍從遞上的濕帕，慢條斯理擦凈指尖沾染的荔枝汁水。
“留著何用？”
他摟緊夏潭的腰：“大典后，此處便是你我的新府邸，用那故老賊的骨灰墊地基，如何？”
阿爹，阿娘，女兒無用。竟連您二老的骸骨都守不住……
我看著那對(duì)依偎的人影，牙齒深深陷進(jìn)潰爛的舌肉，劇痛沖垮了最后的堤防。
還好，阿錚他馬上就要來了。
3
這天，夏潭挽著齊欽臂膀催促：“殿下說好給我買西域胭脂的！”
沿街百姓跪伏高呼千歲，幾個(gè)眼尖的繡娘卻偷瞄著我竊語：
“咦？那位素衣娘子，莫不是當(dāng)年故相千金小姐？”
“錯(cuò)不了，這故小姐好像是殿下的夫人……”
夏潭猛地停住腳步：“老眼昏花的東西？”
齊欽臉色驟沉：“再敢胡說八道，這舌頭便留著喂狗！”
老嫗嚇得癱軟磕頭。
我看著齊欽眉宇間那道熟悉的俊朗輪廓被戾氣扭曲，這分明是那年瘟疫橫行時(shí)，為救染疾乞兒甘愿典當(dāng)玉佩的溫潤(rùn)少年??！
如今倒比餓狼更兇殘三分。
胭脂鋪前，掌柜搓手堆笑：“殿下夫人玉顏天成，這盒上等醉芙蓉……”
話未竟，夏潭忽地冷笑盯著我：“夫人？某些人做奴婢都嫌臟手呢。”
她故意掐朵新到的碧玉芍藥在鬢邊：“呀，這花像不像當(dāng)年你賞我的殘瓣？可惜……”
花瓣被她碾碎在掌心。
“碎得真痛快?！?/p>
回程時(shí)，夏潭見齊欽沉默，突然發(fā)作：“臣妾頭疼，全怪那晦氣賤婢壞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