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人帶回去吧。順便讓人去他家中說一聲?!鄙虼笕寺晕⑺妓?,還是覺得趙老漢應(yīng)該留在府衙,一是或許他還能想起一些細(xì)節(jié),二是讓他這樣回去說不定會引起殺人者的注意,再害了他性命。
回到大理寺后,沈大人讓劉府尹將所整理出來的線索仔細(xì)看了一遍,又望著畫師畫出來的符文出神。
這符文他之所以有印象,是因?yàn)楫?dāng)年那件事里也曾出現(xiàn)這符文。
按理說被明令禁止的東西,不會再出現(xiàn)才是,可它偏偏出現(xiàn)了,而且出現(xiàn)在一個本該死去多年的人的身上,這太奇怪了。
沈大人確定當(dāng)時死的就是王大財,是他親眼看著他被押上刑場,被斬于刀下,這不會錯的。但是詭異的是,今日所見尸體,也確實(shí)是王大財。
沈大人仔細(xì)看過,無頭尸的手腕上有一處胎記,從前他約沈大人喝茶時,不經(jīng)意間露了出來,再者他的手臂上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疤,是當(dāng)年他被關(guān)押在牢房里,沈大人去審他,他突然奮起想要刺殺沈大人,被沈福一劍劈開,差點(diǎn)削斷整條手臂,被治好后留下很深的疤痕,沈大人不會認(rèn)錯。
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當(dāng)年死的不是王大財?無頭尸是偽造的王大財?可若是偽造,為何這些特征都一模一樣?沈大人有些苦惱,這一切都太詭異了,不對勁。
冥思苦想多日未果,沈大人這些天茶飯不思,看著憔悴了不少。
沈夫人從不打擾他,但這日她突然去了書房,看著夫君憔悴面容,滿眼心疼:“老爺這些天多有辛苦,喝碗?yún)a(bǔ)補(bǔ)元?dú)獍伞!?/p>
“好,有勞夫人,這些天我只顧著忙了,幸好有夫人坐鎮(zhèn)府中?!鄙虼笕私舆^參湯,喝完后又開口道,“夫人今日可是有事需要我做?”
“小事罷了,書澈將滿百日,本是要辦百日宴的,但近日看老爺辛苦,不想太過張揚(yáng),就有些糾結(jié),來看看老爺?shù)囊馑??!?/p>
“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間書澈就滿百日了。夫人盡管放手辦吧,我這邊不礙事兒,空出一時半會兒也是可以的,邀請名單不變。對了,慎行家幺女是不是也滿百日?若是他們送來請柬,夫人盡管去,不用擔(dān)心。”
“阿瑤向來周全,早早告知于我,前些天我們交換了信物,定下了這娃娃親,只是未曾外宣,想等百日宴時再提上一嘴。”
“好,我相信夫人妥帖?!?/p>
等沈夫人離開后,沈大人很快就繼續(xù)查看所有線索,剛剛串聯(lián)了一遍,腦海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沒來得及細(xì)想,沈福的聲音響起:“大人,葉尚書派人來說想約您在天香樓見一面?!?/p>
沈大人不疑有他,到了天香樓之后看見葉尚書一個人坐在廂房里??匆娚虼笕耍~尚書微微一笑,忙拉著人坐下:“快坐,近些天你忙著呢吧,總是不見人影,來不及說話,不得已今日叫人上門去叫你,不打擾吧?”
沈大人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你覺著呢?每次都這么說,這么多年了你改過?”
葉尚書訕笑:“這不是習(xí)慣了嘛,見諒?”
“行了吧,快收起你這欠揍的樣子,說來聽聽,什么事情?”
“行,說正事兒,你最近是不是在查一樁懸案?”葉尚書正色道。
沈大人沒說話,一臉怪異地看著他。
“哎哎哎,什么眼神兒,我不是要探聽什么,是我從別人那聽到的風(fēng)聲,”葉尚書頓時睜大眼睛,一臉我是清白的樣子,“你先老實(shí)告訴我,發(fā)現(xiàn)尸首的人是不是一個老頭兒?”
“是,過了這么久,不能一直養(yǎng)著他,前幾天我讓他回去了。”
“那應(yīng)該八九不離十了,其他的我也不多問,只是這案子蹊蹺,先是卷宗丟失,不偏不倚是那件案子的,再是這無頭尸,聽說是王大財?不管是不是,反正都扯上關(guān)系了,而這兩件事,都有當(dāng)年那事有關(guān),那件事你知道的不少,怕是有人想要針對你?!?/p>
看著好友的擔(dān)心,沈大人心中感動:“多謝,難怪我想不出來緣由,原來很有可能我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biāo)?!?/p>
“還有一事,想必你還不知道,瑞王納了工部柳尚書的嫡女為侍妾?!?/p>
“侍妾!?怎么?”
“就知道你不會相信,起初我也震驚,聽說是出了事,”葉尚書頓了頓,又繼續(xù)道,“我也是后來聽說的,聽說柳尚書的女兒是被人陷害的。一開始,柳尚書堅信女兒是被迫害,憤言要查明真相,讓圣上做主,還要聘請訟師為女兒辯護(hù),但后來不知怎么回事兒,又傳出來是他女兒自作主張,我聽夫人說過,那女孩兒是個知書達(dá)禮的,不像是自甘墮落之人。但我想,就算瑞王愿意,工部尚書那性子,肯將女兒這般送出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拿捏了什么把柄?!?/p>
“沒查出來線索嗎?”
“要是可以,早查出來告到你這了,也不至于你現(xiàn)在還不知道。”
“不對勁,柳家女若是被迫害,柳尚書大可鬧大,雖然對女子來說有礙名聲,可總比女兒一輩子做個侍妾強(qiáng)得多,但若是自愿,瑞王尚未娶妻,她大可光明正大做正頭娘子,為何使這小手段?”沈大人疑惑不已,“這門親事對瑞王有什么好處?”
“是啊,柳尚書雖是工部尚書,但平日里固執(zhí)剛正,也不善言辭,整日喜歡涂涂畫畫,不見得和誰來往密切。我跟他打了這么多年交道,從沒見過他這般行事,瑞王一向?qū)捄?,?yīng)該不會以權(quán)壓人才是,況且柳尚書可是個硬骨頭,最不怕的便是以權(quán)壓人的。要說好處,這件事對兩邊都沒好處,瑞王畢竟是王爺,還未娶妻,有傷臉面;柳尚書倒貼個女兒,得不償失。好像沒人獲得好處?!?/p>
“不管是不是瑞王的錯處,柳尚書肯定心里不高興,埋下疙瘩,兩府肯定不睦,可惜他們沒鬧到大理寺,我了解不了細(xì)節(jié)。”
“無妨,這些事你我不好出面,但夫人們倒是好說,到時候有什么消息,我一定告訴你?!?/p>
“多謝,只是最近甚是奇怪,不合理的事情頻出?!?/p>
“是,尤其是你,最近仔細(xì)一些。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對了,百日宴記得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