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能修嗎？”
李云龍的聲音有些干澀，緊緊地盯著高陽，生怕從他嘴里聽到一個“不”字。
周圍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出。
高陽微微一笑，臉上充滿了自信：“團長，可以修?！?/p>
這三個字，如同一劑強心針，讓現(xiàn)場的氣氛瞬間活躍了起來。
“太好了！”
“我就說能行！”
李云e龍更是激動地一拍大腿，吼道：“好！需要什么工具，什么材料，你盡管開口！老子就算是把整個楊村翻過來，也給你找齊了！”
“不用那么麻煩，團長?！?/p>
高陽搖了搖頭，指著修械所旁邊那個簡陋的炭火爐和鐵砧，說道：“給我一把小錘，一塊磨石，再來點火就夠了?！?/p>
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愣。
周師傅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小高同志，這撞針連桿是精加工件，對精度要求極高。光靠敲打和打磨，萬一力道沒掌握好，徹底報廢了，那可就……”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這種精細活，沒有車床和卡尺，純靠手感，風險太大了。
“周師傅放心，我有分寸?！?/p>
高陽沒有過多解釋。
他拿著那根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撞針連桿，走到炭火爐邊，將其小心地夾在火鉗上，放進燒得通紅的炭火中。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連李云龍都踮著腳尖往里看。
只見高陽的眼神專注無比，死死盯著連桿在火焰中由黑變紅。
就在連桿變得櫻桃般紅透的那一瞬間，他猛地將其抽出，迅速放到鐵砧上。
“當！當！當……”
他左手握著火鉗固定住連桿，右手掄起小錘，發(fā)出了一連串極有韻律的敲擊聲。
他的每一次敲擊都看似隨意，實則力道、角度都拿捏得妙到巔毫。那清脆的響聲，不像是打鐵，反倒像是在演奏一曲激昂的樂章。
在場的人都是行家，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高陽絕對是胸有成竹。
幾輪快速而精準的敲擊過后，高陽將連桿浸入旁邊的冷水中。
“滋啦——”
一陣白煙升騰而起。
淬火完成。
他將恢復了金屬本色的連桿拿到眼前，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小小的磨石，沾了點水，開始對連桿的幾個關鍵接觸面進行精細打磨。
他的動作不快，但極其穩(wěn)定，手指像是長在連桿上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院子里靜得落針可聞，只有磨石與金屬摩擦發(fā)出的“沙沙”聲。
李云龍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比高陽本人還要緊張。
終于，高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將打磨好的連桿重新安裝回擊發(fā)機里，然后熟練地將整個炮閂組裝復原，每一個零件都嚴絲合縫。
“咔噠！”
隨著最后一道清脆的機件咬合聲，炮閂被穩(wěn)穩(wěn)地裝回了炮尾。
“好了?！?/p>
高陽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平靜地宣布。
“這就……好了？”張大彪一臉的難以置信。
“膛線的問題還沒解決?！备哧栔钢谔耪f道，“這個問題用工具不好處理，但我有個土辦法?！?/p>
他轉(zhuǎn)身對周師傅說：“麻煩周師傅，幫我找一些機油、煤油，再弄點草木灰，越細越好?！?/p>
雖然不明白高陽要干什么，但周師傅現(xiàn)在對他已經(jīng)佩服得五體投地，二話不說，立刻跑去找東西了。
很快，材料備齊。
高陽按照特定比例，將機油、煤油和草木灰混合在一起，調(diào)制出了一種黑乎乎的粘稠油膏。
“這是做什么用的？”李云龍好奇地問。
“保養(yǎng)炮膛?！?/p>
高陽解釋道：“這種混合油膏，既有清潔作用，又能填補那些微小的劃痕毛刺。用它多擦拭保養(yǎng)幾次，比單純用油效果好上十倍。這是我跟那個白俄老兵學的土方子?！?/p>
說著，他用一塊布條蘸上油膏，綁在通條上，親自鉆進炮膛，仔仔細細地擦拭起來。
一番操作下來，高陽整個人都快成了黑炭頭，但那門九二步兵炮，卻從里到外煥然一新，散發(fā)著金屬與機油混合的迷人光澤。
“團長，可以試射了。”
高陽站起身，看向李云云龍。
李云龍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他大手一揮，對著身后的傳令兵吼道：“去！到后山靶場！給老子拉一發(fā)炮彈過來！快！”
“是！”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
后山靶場上，一發(fā)黃澄澄的九二式榴彈被小心翼翼地推進了炮膛。
所有人都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外，心都懸著。
高陽親自擔任炮手，他調(diào)整著炮口的高低和方向，動作標準而流暢，仿佛已經(jīng)演練了千百遍。
“目標，正前方八百米，那塊獨立山巖！”高陽喊道。
李云龍舉起望遠鏡，死死地盯著遠方的目標。
“開炮！”
隨著李云龍一聲令下，高陽猛地拉動了擊發(fā)繩。
“通——！”
一聲沉悶而有力的巨響傳來，炮身猛地向后一坐，隨即又被助鋤器穩(wěn)穩(wěn)拉住。
一團白煙從炮口噴涌而出，那枚承載著所有人希望的炮彈，呼嘯著劃破長空，在空中拉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著那道弧線，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
幾秒鐘后。
“轟！??！”
遠方的獨立山巖上，猛然爆開一團巨大的火球，碎石四濺，煙塵沖天而起。
精準命中！
“喔——！?。 ?/p>
短暫的寂靜之后，整個靶場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歡呼聲。
“響了！真的響了！”
“好樣的！小高！”
“太準了！他娘的，一炮就干中了！”
士兵們興奮地把軍帽拋向天空，互相擁抱，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李云龍放下了望遠鏡，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眼睛瞪得像一對銅鈴。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那塊半人高的山巖，被一炮炸得粉碎！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一個箭步?jīng)_到高陽面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高陽的肩膀，用力地晃著，激動地語無倫次：
“你小子……你小子他娘的真是個天才！”
高陽被他晃得七葷八素，咧著嘴說：“團長，輕點，輕點，骨頭要散架了。”
“哈哈哈！”
李云龍仰天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抑制不住的狂喜。他松開高陽，雙手叉腰，掃視了一圈周圍歡呼的士兵，然后猛地一指高陽，用盡全身力氣吼道：
“老子宣布！從今天起，高陽，就是咱們新一團炮兵排的排長！”
任命一出，全場先是一靜，隨即爆發(fā)出更熱烈的歡呼和掌聲。
原本的炮兵班長和幾個老兵，此刻看向高陽的眼神里，充滿了敬佩和信服，沒有半點不甘。人家這技術(shù)，當他們排長，那是綽綽有余！
“叮！”
高陽的腦海中，響起了系統(tǒng)提示音。
【主線任務：修復九二式步兵炮，已完成。】
【任務評價：完美?！?/p>
【獎勵發(fā)放：炮兵精通（初級），體能強化（中級），系統(tǒng)商城正式開啟?！?/p>
一股暖流瞬間傳遍高陽的四肢百骸，他的身體素質(zhì)再次得到了飛躍性的提升。同時，關于火炮操作、彈道計算、炮兵戰(zhàn)術(shù)的無數(shù)知識，如同醍醐灌頂般涌入他的腦海，與他融為一體。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名理論與實踐經(jīng)驗都無比扎實的初級炮兵指揮員。
李云龍走上前來，重重地拍了拍高陽的肩膀，那張絡腮胡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欣賞和器重。
“高陽！”
“到！”
“你小子，給老子好好干！”
李云龍的眼睛里閃著精光，壓低了聲音，卻說得斬釘截鐵：“炮兵排現(xiàn)在就一門炮，七八個人。你放手去搞！要人，老子給你人！要槍，老子給你槍！只要你能給老我把這炮兵排帶出來，帶成咱們新一團的拳頭！你小子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老子也想辦法給你捅下來！”
“是！保證完成任務！”
高陽挺直了胸膛，大聲回應。
他看著眼前的李云龍，看著這門來之不易的步兵炮，看著那幾個滿臉崇拜地望著自己的新部下，心中豪情萬丈。
他的炮兵排，他的王牌之師，他的傳奇，就從今天，從這里，正式起航！